大祭司哼了一声:“你这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们需要在你面前表演个什么劲,真是莫名其妙!” 杜西川脸上更的表情更加揶揄,说道:“行吧,既然你还是死鸭子嘴硬,那我就跟你数一数,你们那场表演之中,究竟有多少硬伤?” 大祭司想要反驳,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更不知道是否应该反驳,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是可能让杜西川向更坏的方向去思考的诱因,最后他只能闷不作声,任由杜西川继续表演。 而最让他感觉可恶的是,杜西川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居然还聚精会神地给病人治疗,完全像是漫不经心地在跟他说废话,让他想使点眼神,用点表情以示反对都完全无用。 “按照你的说法,明明是你一直在掌控着天选者的队伍,而且卜克汗的侄子卡立克也被你争取过来了,可是卜克汗带领队伍去跟我和云境、去和极境堂的人见面,卜克汗用一百个天才少年与云境交换资源,这些重大的事,你居然完全没有掌握,那你所谓的掌握,究竟在掌握什么?而且我和云镜出城的来营地的时间,根本就不是你们可以预见的,难道这天下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是你的长生天要亡你?” 大祭司连忙道:“那时候我正在安置营地,巡查环境,进行战前的部署和动员,才让卜克汗有了可乘之机!” 杜西川正一刀切下伤者的一块腐肉,一小缕鲜血喷了出来,一不小心喷到了大祭司的脸上,大祭司倒也没有嫌弃,反而赶紧给杜西川递上一边的麻布。 杜西川没有用麻布,而是加快速度对伤口进行缝合,在细线的拉力之下,伤口的血很快便止住了,他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如同刚才这样的不小心,就把血喷你脸上了?这种话说出来你信吗?你带了那么多的祭司,在只有几千人的营地里,卡立克如果要派人通知你,会很难吗?那么空旷的野地里,没有任何东西阻拦着,随便在那里喊两嗓子就能找到你了吧?” 大祭司没有回应,实际上也不敢回应。 杜西川又道:“我刚替卜克汗诊断完,你就得到消息进来了,且不说这个时机选择的比巡查更巧,这个巧合是不是合理,我想你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在卜克汗确认完我的医术,也给卜克汗的伤势痊愈找一个理由之后中,再用咒术来确认一下我的血统吧?” 大祭司只能装作不想听杜西川的话,装模作样去试探伤者的鼻息,又去按伤者的脉搏,然后在那儿连连点头,自言自语道:“疮口一清理以后,脉跳就开始变得平稳有力了,小神医你可真是神乎其技。” 杜西川不管他,一边示意二愣子把伤者扶下去,再换一个伤者过来,一边却继续说道:“你明明清楚,如果被咒的一方血统高贵的话,咒术就会失效,可是你偏偏不提血统的事,故意在那儿装傻充愣,好像完全想不透为什么诅咒会对我失效,连卜克汗也跟着和你一起演,最后要等林丹来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才装作恍然大悟,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大祭司口中泛苦,杜西川已经完全说对了,可是他不敢承认,他现在很想要逃走,却不敢真的逃走,他只能听听杜西川究竟掌握了什么,于是道:“我怎么会想到,你一个凉州的小孩子,居然与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的血统有关?” 杜西川摇摇头:“你不是没想到,只是如果当时直接说出我的身份的话,按照祭司的身份,你必须领着整支乃蛮人祭司队伍向我行礼,那样的话,你和卜克汗就不能按照最初的方法进行权力的斗争和交接了,换句话说,你们演不下去了!” 大祭司只能沉默不语,杜西川却突然停向手中的动作,盯着他的眼睛道:“其实我要戳穿你的计谋非常简单,我可以跟俞千户、杨百户还有张县令去商量一下,赦你无罪,给你食物和马匹,允许你回到你的乃蛮族中,你说,到那个时候,你会舍得回去吗?” 大祭司支支吾吾道:“你们允许我回家,我当然要回,不过凉州有那么多的族人,我不放心,我要留下来照看我的族人,等这些族人都安顿好了,我再走也不迟!” 略顿了顿,他又强调道:“这件事,我已经与俞大人商量好了,我给他当奴隶,他保证我们这些乃蛮人的安全。” “真的吗?”杜西川呵呵冷笑,“大祭司,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我一定要坚持,俞不凡一定会支持你吗?他可是一直想要诬陷我和你们乃蛮人有关系,如果他全力维护你,不是反而坐实了他与你们乃蛮人才有联系,你说他会保你吗?” 大祭司无法反驳,只能再次沉默不语。 杜西川继续道:“我可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一旦我开口,事情就无法再回头,你们的一切计划,都将变成泡影,这里的乃蛮人,将会成为凉州城的苦力和奴隶,而卜克汗带领的那些乃蛮族精英也会是一样的命运,他们的计谋会被人发现,所以人可能会被打散,控制,甚至被整队杀死,你们乃蛮人会失去最后一个机会,永远消失在这大漠之上。” 大祭司脸上的肌肉不断微微抽搐,他明知道杜西川是在恐吓,却仍然不自觉的害怕,因为杜西川所说得,全无夸张,这是乃蛮人最后的,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乃蛮人赌上全族的命运,只为抓住这个机会,如果失败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杜西川死死盯着大祭司的眼睛,大祭司的眼中已经全是惧色,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镇定,让他忍不住微微摇头道:“大祭司,你也是一个脚踏入棺材的人,为什么心理素质还是这么差,只是被我一个小孩子诈了几句,居然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样的人,怎么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