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根本没有学过射箭,脑中自然回忆起接触断簇的那个梦里,他在拉开羿神弓那一刻的感觉。 他微闭眼睛,搭上长箭,慢慢拉开弓弦,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突然从心头升了起来,这种明悟让他下意识的使用出灵枢烛照经,试图对长弓进行烛照。 而更令杜西川震惊的结果产生了,他竟然感觉到长弓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欢愉的感觉。 是的,一把长弓竟然产生了“欢愉”的感觉,便如同离家流浪许久的宠物,突然间找到了主人,瞬间变得无比欢喜雀跃。 而在那一刻,“烛照”竟然成功了,杜西川清晰的感觉到,他与这把长弓在精神上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甚至让他的眼神锐利了许多,那远在数百步外的哲别突然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晴朗而寒冷的天空中似乎隐隐响起一声闷雷声,有风吹了起来,但与平常的风不同,这种风似是以杜西川为中心,从四面八方向他汇聚,而且越来越大,卷着地上的雪粉开始不断的向中心聚集起来。 “什么情况?杜西川的气势变强了,为什么他会用弓,而且他的弓术看上去好恐怖!”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打击哲别的心态,林丹在一旁喃喃自语着。 哲别的瞳孔骤然精缩,作为一个优秀箭手,他的目光、听力、感知力都远异于林丹,此时又被杜西川死死盯着,他对杜西川的这种感觉远比林丹强上几十倍。 而杜西川根本没有听到林丹的话,他再一次被拉入了那天的梦境之中,面对着可怕的黑龙,一点一点拉开那把羿神弓。 而所有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是,在杜西川的胸口,那条挂着木牌的破烂的绳索又开始泛起隐隐的蓝光,这些蓝光流入杜西川手中的惊风弓,让铁胎上复杂阵纹跟着一节一节被点亮。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远处的萨仁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她颤抖着问一旁的林丹:“杜西川手上的弓,是不是在发光,那个弓为什么会发光?” 林丹也是诧异到了极致,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他根本难以理解的画面,让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哲别的脸色却是无比的凝重! 他想起了一个传说。 惊风弓和惊风箭的制造技术,是极境堂从成立之前便流传下的技术,无论是惊风弓和惊风箭,都是某件传说弓箭的仿制品,上面的阵纹,可以积累力量,让弓箭射出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力量的来源,也不知道阵纹承受力量的原理,他们只是固定的按照流传下来的图纸打造这种武器,并且继续一代一代向下传,等待有人能够破解这些迷团。 现在杜西川的这种状态,难道是掌握了某种可以有效利用这种强大弓箭以及阵纹的秘术了吗? 突然,哲别的心头一震,他清楚地看到了,杜西川正用眼神死死的锁定他,那种眼神,更像是一头洪荒凶兽正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只要他移动一步,那头凶兽便会立刻将他碾成粉末。 “装神弄鬼!”哲别想以满不在乎的话语给自己壮胆,可是那声音中却满是怯懦和恐惧,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音,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在微微开始颤抖。 “哲别,既然我敢射箭,就有把握,我告诉你,现在的主动权在我,你现在已经被放在架子上下不来了,你死定了!” 杜西川刚刚说过的话突然在哲别的脑海中泛了出来,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哲别很不理解,为什么杜西川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杜西川不能移动。 可他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他现在转身逃跑,那他在这些年中勉强建立起来的信心必将重新崩塌,这辈子将再无可能进入九境。 似是又一声闷雷声响起,山谷中的风变得更大了,甚至吹得林丹等人的衣角开始猎猎作响,无数的雪粉飞舞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而杜西川是那个漏斗底部的洞,将这一切的力量全部吸引了进去,也让杜西川手中长弓的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甚至连身体都在隐隐发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哲别喃喃念着,突然移步,向杜西川疾冲而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约定,顾不得境界无法上升,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他极可能会死。 “小心!”萨仁刚刚开口提醒,杜西川猛然瞪大了双眼,松开了手中的弦。 一支长箭瞬间弹射而出,而在长箭的尾部,竟突然出现了一团浓雾,还没等所有人作出任何反应,这支拖着深雾的长箭已经轻易洞穿了哲别的胸口,然后继续前冲,一直到连续击穿了远处冲过来想要对付林丹和萨仁的两个极境堂的倒霉鬼,才炸裂开来,把最后一个倒雾鬼切成一堆肉块。 然后林丹和萨仁才听到爆裂般的呼啸之声,如同连续炸开了一连串可怕的惊雷。震得林丹和萨仁二人的耳膜生疼,甚至连整个山谷都在微微颤抖。 哲别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胸口处的一个小孔,号称能防御一切的承影甲没有发挥任何作用,那支尾翼上激起雾气的箭如同刀子捅豆腐般轻易地洞穿了他的外甲身体和脊椎,甚至连箭尖上的阵法都来不及激发,又从背部装甲穿了出去。 他现在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巴巴地赶到这里来送死,后悔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八境或者九境,后悔为什么要让杜西川射出这一箭,后悔...... 可是没有用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的机会! 对一个死人来说,更没有! “怎么会这样?”他甚至来不及问完这句话,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