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西川把卜克汗治疗好以后,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拿捏卜克汗的资本了,而且以卜克汗七境的实力,他也打不过卜克汗,虽然杜西川留了个心眼,在卜克汗的经脉里留了一点手段,但是,这是同归于尽的办法,能不用,杜西川尽量不想用。 那剩下的一条路,便是扮弱搏同情,让对方在良心上产生负疚感,而且昨天晚上他已经作过一个铺垫了,剩下的就只有表演了。 毕竟对于一个掌握灵枢烛照经的高手来说,要让自己看上去真气耗竭,受伤呕血,实在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即使真的给自己弄点伤,有特效归元丹在,要治疗,也简单的很。 过程比杜西川想象的简单的多,他只是用了几句话“提醒”了一下萨仁,萨仁便自动脑补了整个过程,在杜西川即将“晕”过去的时候,及时抱住了他。 看着杜西川猛然呕出一口鲜血出来,萨仁只觉得自己心疼的快要碎了,眼泪止不住的往流。 而听到卜克汗一句就抱怨她不该抱着杜西川的时候,她既替自己感到委屈,又替杜西川感到委屈,眼泪流得更欢了。 卜克汗挠了挠头,突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萨仁说得一点没问题,抛开乃蛮人的处境,卜克汗的计划以及其他事情不谈,光在杜西川与卜克汗之间论恩怨,杜西川好歹救了卜克汗一命,而且还是拼着命才救的他,他不但不关心自己的恩人,还胡乱非议,确实没良心。 他看看杜西川,杜西川胸色惨白到发青,胸前血迹斑斑,明显是内伤不轻的样子,这让他再也不好意思检查杜西川真正的情况,只能问萨仁道:“小神医他怎么样了?” 可萨仁根本没有理解他的意图,反而白了他一眼:“现在良心发现,想到关心自己的恩人了?” 卜克汗更为尴尬,可是面对的是自己的外孙女,他无可奈何,只好向萨仁道歉:“对不起,外公为了部族的事,心不在焉,你原谅外公这一次!” 萨仁这才有些满意,她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小声道:“他应该是为了约束你体内的真力,被你的真力反荡,再加上他这几天太过劳累,过于虚弱,这才受了内伤,他肯定太年轻太自信了,以为这样过度损耗真力以后,依然会恢复,却不知道经常这样内伤,有可能会损伤根基,他这样的天赋,万一以后进不了极境,我们都有责任。” 卜克汗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杜西川虽然有天赋,但太年幼,经常受内伤,很容易导致根基不稳。 萨仁看着杜西川稚嫩的脸庞,长长叹了一口气:“按照我得到的资料,他的师傅三年前就疯了,不知道他用什么的办法,居然能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把武道练到五境,这天赋真的吓了,可是他终究吃了没有师父的亏,有师父在,肯定不会同意他这样乱来的。” 卜克汗又是点了点头,对于真气的修炼和使用都有一些简单规则,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名师教导,对于规则了解不够,想走捷径,走火入魔,导致根基不稳,早早地断了武道之路。 看着杜西川苍白的脸色,卜克汗难得有点内疚起来,这让他的内心多少有了一丝挣扎,不过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为了整个乃蛮族的命运,几千乃蛮人都可以放弃,一个人的命运,实在无足轻重! 他微微叹了口气,小声道:“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天一亮,必须启程,你带着杜西川一起走!” 萨仁顿时不满起来:“不行,以杜西川现在的状态,必须要好好休养,要是跟着继续颠沛流离,还要强行给你治伤,他的伤势会继续加重,到时候真的会断掉武道前程的。” 卜克汗有点羞愧,但终于还是解释道:“接下来已经不用他治疗了,我的伤,他刚才已经治好了。” 萨仁瞬间瞠目结舌,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以极度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怀中的杜西川,可是她的思路却跑偏到另一个方向:“你那么重的伤,他竟然只在一个时辰就治好了,难怪他会累到吐血,外公,你实在欠他太......” 萨仁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盯着卜克汗:“外公,既然杜西川已经把你治好了,为什么你还要继续带着他?” 卜克汗的老脸居然有点红,如果是部族中的其他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必定会大声呵斥,让他们不敢继续再问,可眼前的是自己的外孙女,而且还是最有武道天赋的一个,又姓博尔吉济特,他不得不找个理由搪塞。 “那个,那个,我担心治疗的不彻底,路上可以继续治疗,巩固一下......” “不是!”萨仁直接打断了他,“外公你没有说实话,你的目的,是想把他控制起来,抓去西封山,送给别的家族,或者孛儿只斤氏当谈判的手段。” 萨仁并不傻,很多时候,她看问题很天真幼稚,只是因为她对卜克汗有下意识的盲从,这很可以理解,毕竟在萨仁的心中,卜克汗既是外公,又是父亲兼母亲,她根本不可能怀疑。 可当她开始怀疑的时候,她的智商立刻回归了,也立刻猜出了卜克汗的意图。 “那个,现在乃蛮族正在多事之秋。”卜克汗被迫对萨仁打起感情牌,“我们手上的筹码太少,而我们乃蛮人要实现的目标太大,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杜西川可能成为我们最好的一张牌。” “其他涉及到部族的任何事,我都可以理解你,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同意!”萨仁的眼中流动着无比坚决的光,说话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和笃定。 “你作为乃蛮人的首领,为了部族的利益,在很多时候需要欺骗和伪装,需要违背自己的誓言,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从昨天开始,杜西川就不眠不休医治了许多的乃蛮族的兄弟姐妹,今天又拼着命治好了你的伤,虽然他是凉州人,但他是所有乃蛮人的恩人,乃蛮人宁可死绝了,也不可以出卖自己的恩人,否则的话,长生天不会允许这样卑劣的乃蛮族继续留在大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