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祭祀大典的前一天晚上需要守夜,正常来说是无法脱衣睡觉的,所以姜逸返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后,直接合身靠在椅子上,开始复盘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姜家与姒家不对付,这件事姜逸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以前年纪小,对这个方面感受并不深,就他自己来说,最多只是在国子监,被姒苟欺负而已。 但自己也已经好几年,没有去国子监了,就算是姒苟也见的不多,双方不对付,但是算不上死仇。 然这次姒安直接让天子八师,在门口阻拦自己,这就有些狠毒了。 如自己没有在天子之前,及时赶到大祀殿,事后必然会遭受弹劾,这是重罪,被削爵都有可能。 所以先前有机会反咬姒权的时候,姜逸也丝毫没有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是姜逸没有想到,天子似乎并不愿意动姒权,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不过这件事没完—— 自己杀人闯关,身上带着血腥来参加祭祀,这同样也是重罪,而且更加的严重,弄不好是要砍头的。 姒家父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攻诘机会! 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行。 只是如何才能解决呢? 还有今天天子与老太师的态度,也着实古怪了一些。 不对~不仅仅是今天,从让自己参加祭祀开始时,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古怪。 作为大虞朝的伯爵,姜逸虽然有资格参加祭祀,但是并不是必须参加的人员,可天子和老太师却偏偏点了自己的名。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与皇室沾亲带故吗? 这点理由肯定不够! “算了,不想了,既然让自己担任小宰,又让自己操办官学试点,这应该不是坏事!” 姜逸想了半晌,也不得要领,只能暂时放弃思考,然后坐直了身子,开始拿起纸笔构思办理官学的规划。 只是点灯熬到了后半夜,姜逸还是忍不住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直到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姜逸这才抬起头来。 “凤南伯,祭祀要开始了,快快起身!” 婢女甚是惶急,今日是祭祀大典的正式日子,稍有差池就是脑袋落地之事,谁也不敢怠慢。 姜逸同样也是如此,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拍了拍脸蛋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后,赶紧赶到斋戒殿门口等候。 此时大虞朝的百官公卿,已经排列好整齐的队伍,在门口等待迎接天子的出现。 见到姜逸从斋戒殿内走了出来,百官公卿脸上神色各异,有些是嫉妒,有些则是羡慕。 当然,像姒权等人却是极其恼恨,同时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 “待会前往圆丘祭祀之时,一切听我安排!” 姜逸迅速的融入队伍,找到了人群中的苏定烈,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 苏定烈与一群人挤在大祀殿,一夜都没有时间闭眼休息,此刻顶着黑眼圈,脑袋还晕乎乎的。 姜逸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解释。 这时天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群臣立马跪拜迎接。 为表诚心和恭敬,天子并没有再乘坐銮驾,而是步行前往园丘。 等到队伍前行至一半之时,缀在末尾处的姜逸,忽然一把拉住苏定烈,声音不大不小的喊道:“哎呀,不好不好,我们肚子疼!”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自三皇五帝以来,历经夏商周,至如今的大虞朝,祭祀之事从来都是礼之巅峰。 为了确保不在祭祀上出差错,参加祭祀的公卿百官,会在三天前就开始注意饮食和休息,头天晚上更是连水都不敢喝,就是防备当天出问题,后者出现屎尿憋不住的情况。 然而现在祭祀还未正式开始呢,在前往圆丘的路上,这位凤南伯、新任的小宰,就憋不住要去茅坑了? “还是年轻,没经验啊!” 一旁被惊扰的官员,有人惋惜,有人则是幸灾乐祸。 在祭祀大典上闹出这种事情,弄不好这刚刚晋升为小宰,转头就要被拿下了啊! 周围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可姜逸却是不管,拉着苏定烈直接挤开人群向茅坑的方向跑去。 “这祭祀要开始了,你不能忍忍吗?你拉着我干嘛!” 姜逸这么一闹,苏定烈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就清醒了。 可是姜逸却不由分说,死死的拉着他一路狂奔,直到进入茅房躲起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定烈气恼说道:“你发什么疯,不知道这是祭祀吗?!就算是憋不住,拉在裤裆里,也要给我忍着,这要是被百官弹劾,你我皆是重罪!” 然而此时的姜逸,却反而像是解脱了一般,幽幽的说道:“那你想过没有,你我二人昨天杀人闯关,身上皆是血腥之气,如果要是这时去参加祭祀大典,这又会是什么罪?” 苏定烈浑身一颤,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那,那现在怎么办?” 苏定烈顿时慌了啊! 姜逸却无所谓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就在这里躲着呗。哪怕是事后被弹劾,顶多也是被罚俸降爵而已,总比杀头强啊!” “你!” 苏定烈也是颓了啊,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气恼说道:“昨天你就不能稍微隐忍一二吗!” “忍?呵呵,真要是忍了,难道结果就会比现在更好?” 昨天那架势,姒家摆明了就是要坑自己,又岂会是隐忍就可以的。 姜逸呵呵冷笑一声,干脆脱了裤子,真的在那里蹲了起来。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就当卸卸货了。 “冲杀天子八师,再加上今日祭祀失礼,皆是重罪,只怕你我要削官罢爵了。老太师似乎对你颇为赏识,要不你去找太师求求情?” 姜逸气定神闲,但是苏定烈却做不到这点,在小小的茅坑里转来转去,患得患失,心情极度烦躁之下,连茅坑里的异味都感觉不到了。 姜逸尊在那里,被他晃的眼晕,想要眼不见为净,可茅坑实在就那么大点地方,尤其是闭上眼睛后嗅觉就会变的灵敏,茅坑里的味道就会变的更加的难以忍受。 他实在忍不住,只能无奈说道:“你担心啥,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姒权也是一定腚屎没擦干净,真要是来找我们麻烦,还不知道谁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