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她如此这般,宝珍却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就这么跪在宋玉卿的脚边,不停地哭。 “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错,早知如此,奴婢就应该早早告诉姑娘真相,姑娘如此聪明才智,若是早早知道,怎么会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啊!” 情之一字,本就是穿肠毒药。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媾和还有了孩子,怕是就算宝珍说了,宋玉卿也会选择相信他。 事已至此,本就是她自己入戏太深,是她自己犯傻,跟别人有何干系? “去上药。” 宋玉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重复着这句话。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她可以自己说了算。 坤宁宫。 “皇后娘娘,宋姑娘以下犯上,责打奴婢,求皇后给奴婢做主啊!” “这宋姑娘看着是针对奴婢,可事实上,这是借着奴婢,打皇后娘娘的脸啊!” 教习嬷嬷一路哭喊着进了坤宁宫,嗓门之大,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宋玉卿的恶行。 谢澜本就看不惯宋玉卿,如今听了这话,更是来了脾气,直接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朝着朝露殿走去。 “宋玉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好意调教你,你可倒好,竟然敢责打本宫身边的宫人!” 谢澜一进门,就直接给宋玉卿定了罪。 虽然早就知道她一定会来,却也没有想到竟然这样按捺不住,这么快就来了。 宋玉卿神色淡然,跪在地上规规矩矩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你少来这套,本宫问你,为什么责打本宫身边的嬷嬷?” “你可知,这是本宫陪嫁的嬷嬷,身份不一般!” 谢澜眼神凶狠,直接问责。 “再怎么不一般,也只是个奴婢罢了,我虽然是一介草民,却也是陪着皇上出生入死上过战场的,岂能被一个奴婢欺辱?” “这不单单是在打我,更是在打皇上的脸面。” 宋玉卿不慌不忙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她就是故意的,张嘴闭嘴都是皇上。 因为她很清楚,谢澜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她缺席的六年,也是他们在一起的六年。 “你放肆!” 谢澜果然恼怒,直接一个耳光,就这么打了下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这个贱人以下犯上吗?” “杖责,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认错为止!” 恼怒占据上风的时候,理智就会消散。 谢澜一想到宋玉卿如今可以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仰仗的全都是李彻,就更是恼怒。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的青梅竹马,她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皇后娘娘三思!” “我现在已经是待嫁之身,若是真的杖责下去,只怕是无法按照皇上规定的时间出嫁。” “到时候文武百官议论起来,这责任,皇后娘娘只怕是担当不起。” 宋玉卿一把甩开了过来拉扯自己的宫女,冷冷开口。 她虽然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人,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困住她的地方,甚至为此一直隐忍,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是完全不计较。 “放肆!” “你敢如此顶撞本宫?” “打!给本宫狠狠地打!” 眼看着她如此嚣张,谢澜更是恼怒,指着宋玉卿的鼻子破口大骂。 “皇后娘娘,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好,娘娘要打还是打奴婢吧!” “宋姑娘身子羸弱,受不起杖责啊!” 宝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原本谢澜就在气头上,眼看着自己的人现在当着自己的面维护着自己最讨厌的人,更是一阵上头,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眼看着谢澜如此生气,那教习嬷嬷上前,按住了宝珍,狠狠地给了好几个耳光。 宋玉卿眼睛看不见,耳边更是一阵的乱糟糟。 她当真是从未如此厌烦过,只觉得一阵阵的心累疲惫。 “皇后娘娘,够了吧?” 宋玉卿的眸子,染上了一丝冷意。 “本宫若是说不够呢?”谢澜上前,咄咄逼人,“你还以为,皇上会给你做主吗?” “何须他来做主?”宋玉卿不屑的哼了一声,“天下悠悠众口,娘娘可是真的丝毫不怕?” 谢澜肯定是不把宋玉卿放在眼里的,但是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天下悠悠众口,她不能不顾。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收回的话,那么她这个皇后哪里还有脸面了? 前进一步,真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日后只怕是会影响到自己。 可是若是退后一步,她只觉得憋屈,脸色阴沉可怕,脑子里思考着对错。 “宋玉卿,你一介白身,以下犯上,冒犯皇后,按照宫规应该杖毙!” “如今皇后仁慈,只是杖责,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叫嚣?简直就是不知悔改!” “来人!杖责三十!” 李彻的声音传来,他大步走进来,直接站在谢澜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温柔缱绻的看着她。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 谢澜顺势落泪,她搂着李彻的腰:“臣妾并非是要为难宋姑娘,只是她实在是……” 后面的话,被她用抽泣声代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委屈的是她。 哪怕是宋玉卿早就已经对眼前男人彻底失去了信心,可是如今听到这荒唐的话,依旧是觉得心酸,没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六年,辅佐出来的就是这么个玩意? 她果然是瞎了眼! “陛下三思,草民一条贱命不算什么,可是皇上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只怕是会让天下人寒心!” “难道要世人感慨,这世间多是忘恩负义之辈吗!” 宋玉卿跪在那里,腰背挺直,哪怕眼前是一片漆黑,也没有半分怯懦,哪怕面对帝王,也没有半分逊色! 她只想知道,他身为君王,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李彻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见过如此的宋玉卿了,自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