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真吓了一跳,险些跌倒。 几乎前后脚,沈嘉岁一跃而出,一个滚地后迅速起身,挡在了男子和赵怀真之间。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快走,别让人瞧见,我自有脱身之计!” 赵怀真连连点头,她身为郡主,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险情,这会儿又惊又怕,眼眶通红。 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将太子妃用力一托,再次迈步疾走。 自家后院,赵怀真自然轻车熟路,很快就在打斗声中消失在了小径尽头。 那男子眼看怎么都冲不破沈嘉岁的阻拦,急得双目通红,怒喝出声:“找死!” 沈嘉岁神色冷凝,闭口不言,但若眼前男子想要前进一步,她必定攻势犀利,让他进退不得。 她不敢分心,因为胸口的痛已经压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热意,一旦泄了气,便是自寻死路! 此处打斗声、男子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沈嘉岁眼看还未有人闻声而来,越发印证心中猜想。 周围的下人只怕都被打发了,这荣亲王府就算没有内鬼,也被渗成筛子了! 她心中悄然计时,想来赵怀真已经走出很远了,这才敢呼出胸中一口浊气。 那男子见沈嘉岁攻势稍顿,立刻觑到机会,摆脱纠缠往院外奔去。 他得了主子的吩咐,今日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此番筹谋了这么久,废了那么多棋子,连里应外合来捉奸在床的人都安排好了,没想到竟被眼前的女子抢了先! 如今太子妃不知去向,为今之计,只能自己舍了这条小命,将消息散出去了! 男子疾奔而出,瞧他的步子,竟对荣亲王后院颇为熟悉,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沈嘉岁见他逃走,不仅没有任何惊慌之色,反而快速矮身,手掌在地上重重一蹭,而后在脸上抹了一把。 就着鬓边的湿发,这一下糊得她的脸脏兮兮黑乎乎的,任凭是谁都别想轻易认出她来。 那男子生怕沈嘉岁追上来,一边脚下不停,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瞥沈嘉岁,刚好目睹她这一番动作,不由满眼不解。 不过他已无心理会沈嘉岁,越发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那些夫人在何处,只要他状若惊惶闯入,再喊出太子妃的闺名,即便太子妃人不在,也别想轻易抽身。 有时候杀死一个人,并不需要实证,流言也是一大利器,尤其越位高权重之人,越如履薄冰。 届时主子只消命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男子方想出补救之策,谁知身后突然响起高呼声: “来人!快来人啊!有窃贼!有贼!” 沈嘉岁快步追了上来,此时体力已有不支,不知是体内秽药再次发作还是喊的太过用力,脖颈都发红了。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沈嘉岁怎么可能猜不到,这男子想的是什么龌龊手段。 方才打斗之际,沈嘉岁就在想,前世并未听闻太子妃的“丑闻”,那必定是有人将事态控制住了。 不过太子妃只怕还是被人“捉奸在床”,这才不得不死。 之前小皇孙和三殿下都吃了糕点,江浔既然陪伴在侧,沈嘉岁不相信他还毫无所觉。 前世她并未在场,若说有谁能及时控制事态,沈嘉岁相信此人非江浔莫属。 如果他已经行动,第一件事必定是包围亲王府后院,防止消息走漏。 故而此时她大喊大叫,就是为了将亲王府府卫招来,将贼人捉拿。 至于故意抹黑脸,别忘了她身上还湿着。 如今,她的命、她的名声都贵的很,沈家满门冤屈还没查清楚,就算要救太子妃,也得先顾了她自身。 至此,沈嘉岁已经将能做的悉数做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变得灼热起来,这秽药药性如此强劲,只怕也不是寻常之物。 她不敢停了呼声,直到四周渐次响起脚步声,她精神一振,猛地提气: “这里!这里有窃贼!快来抓人!” 沈嘉岁话音刚落,便听一道利落的喝声响起: “大人,在此处!” 铿铿铿—— 沈嘉岁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长枪的声音。 若今日有长枪在手,她也不必如此狼狈了。 “捉活口!” 一道冷喝声紧随其后。 知晓那贼人已掀不起风浪,沈嘉岁心神一松,只觉热意与倦意齐齐席卷而上。 她也顾不得了,往一旁的草丛一挨,直接坐下了。 呼呼呼—— 沈嘉岁低着头,呼出一口又一口热气,这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劈自己那一掌有多狠。 每吸入一口气,她这胸口就撕扯着疼。 沈嘉岁正恍恍惚惚,忽觉眼前出现一片阴影,她稍稍抬眸,便瞥见了一片玄色下摆。 “沈小姐。” 声音清润,很是熟悉。 沈嘉岁不由打了个激灵,急忙撑地向后退了几步。 “别.......别过来。” 她现在当真没力气控制自己了。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兜头朝她罩了下来,沈嘉岁迷茫抬头,暖意绕身的同时,眼前已经黑乎乎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