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思念是怎么攒成如今这般,似海一样深的。 也许是清晨醒来没能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亦或是晚间,独自裹着寒凉的被子入睡。 总之再回过神时,被压抑的情感已经浓到无法只依靠沙发旁的照片,曾经相处的画面以及回忆里的只言片语来疏解。 未拆封的包裹在小桌旁堆起,小小一摞。 一份包裹代表着一个生日。 算上小桌上的两个相框,一共是六份。 六份生日礼物,六份延绵的复杂情感,他已经离开了六年。 他分不清这是否只是习惯,毕竟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样貌、行为、习惯甚至是感情和曾经珍重的誓言。 陈千总是搞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在距离混乱中心十万八千里的位置,也搞不清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等他发现自己的自由其实是隐藏的禁锢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他是唯一逃走的人,也是枷锁,更是棋局中的关键一子。 哥哥的言语里有许多双关含义,爱人的每句甜言蜜语中,都暗藏着将他推开的手掌,新闻、八卦漂洋过海地映入他的视线,是带着陌生色彩的,他最熟悉的脸。 沉闷的心情迫切需要一个出口,将一切混乱且理不清的东西全部宣泄。 陈千躺在床铺正中,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他回想着过去平淡无奇,又到处都很怪异的生活。 跟在身后甩不开的两波人,愚人节才深夜上门的池宇星,偶尔来与他作陪,又话至某处总尴尬收尾的朋友和家人。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可能半小时,可能一小时,他陡然翻身坐起。 公寓的门在身后关上,未关闭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则新闻——池家掌权人或与施家独女已育有一子。 …… “你确定吗?”陈千听到对面的人问自己。 上一次这么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人是在提醒自己是否真的要这样。 他缓慢点头,然后将装了自己证件的小包撂在桌面,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写一篇关于那里的文章吗,我们现在就可以一起去。” “失败过了。”那人的声线凉薄,不带什么情绪,但微微蹩起的眉心却显露出了不赞同。 “所以我们才要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陈千眉飞色舞,手臂在空中不安分的比划着,话末他又一拍桌子,骂道:“而且再这样下去,我不得等那老匹夫死了才能回家,这不有病吗!” 他有个计划,一个仓促的计划。 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开始是成功和失败的老祖宗。 他有了想法就希望能赶紧试试。 陈千殷切地望着对方,直到他在这一错不错的注视中无奈地点了下头。 …… “他们人很多,上次你不就见识过了吗?”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有小狗werwer的叫声,抑扬顿挫。 “上一次是他们有准备,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陈千自信地回答他。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然后引开我的小尾巴。”陈千语气轻快,手指在桌面轻点着。 “……行吧,虽然他们不会伤到你,但你还是小心点。”那边勉强答应了他,过了一会儿又补上一句:“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你记得往机场方向冲,混乱可以是你的隐身符。” “知道啦,谢谢啦!我回来一定给你带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