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供电局是坐的厂里的车。 路上，冯副部长问了一些问题，其中容易查的赵有福也没太隐瞒。 至于敏感一些，就都推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长辈身上了。 等到了市供电局，两人先见的是唐副处长。 而后冯副部长以找专家对方案的名义先离开了，把赵有福留下和唐副处长单聊。 从两人的眉来眼去中，赵有福如果还不明白其中有问题，那他就是心瞎了。 不过他也不担心对方有什么小动作，兵来将挡而已。 等到冯副部长离开后，唐副处长等了一会，发现赵有福只是在那低着头，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便轻咳了一声，主动挑起了话题。 “小赵啊，上次邀请你去参加婚礼，还出了个误会，你别介意啊。” “嗯，黄干事后来找过我了”，赵有福没有说什么没关系之类的。 唐副处长自然是听出了赵有福的意思，但他也不过是找了引子。 他随口接了一句“那就好”，之后就进入了正题。 “小赵啊，是这样，局里已经决定先完成前门街道那个项目……” “你们冯副部长，还是想为你们厂里争取下，就找到了我这边……” “我就想着，设备是你找来的，你和顾副局长……” 赵有福耐心的听对方说完后，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唐副处长，您刚才说的，不是应该冯副部长直接跟我说吗？为什么现在是您在跟我说？” “而且，公是公，私是私，这点唐副处长不会不知道吧？” 唐副处长一听这话，面色立刻阴沉下来。 赵有福也不急，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的回应。 整个房间中一时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 唐副处此时心里非常恼火。 他万万没想到，赵有福会直接用这种等同于直接撕破脸的方式对待自己。 当初他和冯副部长商量的时候，一致认为赵有福还是懂规矩的。 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唐副处长这个“外人”做什么。 而且，他们认为年轻人都好面子，赵有福能答应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此时赵有福的反应，让他们的猜测和后续的设计全部落了空。 “砰～”，唐副处长一拳锤在桌面上，而后外厉内苒的呵斥道： “赵有福同志，我是好心帮你们厂解决问题，你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不是你们冯副部长考虑到直接下命令给你，你可能会有难处，又怎么会来求我帮忙！” “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赵有福此时也是彻底的想明白了。 这些人想用他的关系和资源，让他干活，却不想分功劳给他。 而让他出面找顾副局长解决问题，这本身后面也还藏着，挑拨离间和坑蒙陷害的连环局。 只要他去找了顾副局长，对方同意了，就要找理由改变组织已经做出的决定。 有人可以从这个点开始，寻找给顾副局长制造麻烦的机会。 如果顾副局长不答应，而赵有福又是个普通年轻人。 他就会觉得被扫了面子，就可能因此与顾副局长生出嫌隙，甚至影响到变电站的采购。 一旦这个采购过程出现问题。 顾副局长做为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一定也会被诟病，同样会有人借机搞事情。 同时，只要这个事情他出面，那么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被说成是他的问题。 甚至还会用他和顾副局长的关系，对整个项目进行质疑，并把设备引进的事情拉出来质疑一番。 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只要变电站的事情出现变故，厂里就会有人因此得利，比如李副厂长。 “算计到我头上，那就别怪我了”，赵有福想通关键，心里也有了决定。 他站起身，从上向下的俯视着唐副处长，淡然的说了一句“咸吃萝卜”，而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等到他走出门后，才在房门合上的一瞬，听到屋内响起了“砰～”的一声。 十分钟后，赵有福出现在顾副局长的办公室中，把之前的事情和他的判断都说给了对方知道。 顾副局长听完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起身亲自给赵有福泡了杯茶。 这多少让赵有福有点受宠若惊之感，他感觉距离将顾诗诗抱回家更近了一步。 只不过还不等他开心，就听顾副局长“哼”了一声后说道：“这杯茶，为了公事。” 虽然赵有福并没有在对方眼中发现不满之色，但还是让自己正经起来，摆出一副谈公事的样子。 此时，就听顾副局长继续说道： “你今天不该过来，你来了就脱不开干系了，所以，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赵有福老老实实的挨训，他刚刚也想到了，但已经晚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通过电力总局联络外省市了，让他们也来参与参与下。” 赵有福闻言眼睛一亮，这比他之前想的，让黄家三婶帮忙联络外省开项目更为便捷有效。 “您是准备两个项目并行？”，他想确认下。 顾副院长点点头，“我们完全有能力两个项目一起开展，但总有人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 “嘿，这样也好，他们说技术力量不够，那就让一个给别人好了，也免得都在那盯着乱猜。” “您厉害！早早就做好了布置了”，赵有福颇为真诚的称赞了一句。 顾副局长虽然只“嗯”了一声当回应，但那扬起的嘴角和眼中的得意，还是被赵有福发现了。 随后，顾副局长又问了几句冯副部长在厂里的情况。 赵有福知道的也不多，主要也就说了自己对对方是李副厂一条线的怀疑，和对李副厂长之前为什么不希望独立变电站的事情尽快落实的猜想。 顾副局长对此也没太多探究，只是在笔记本上做了些记录，就主动提起之前说的编制问题。 “之前答应你的编制问题，你有合适的人选了没？先说好，只能去区供电局，而且会比较辛苦。” “倒是有两个想推荐的人，就是不知道岗位合适不合适……” 赵有福也没客气，把关解放夫妻的情况和跟自己的关系都说了。 这是之前说好的事情，不会因为对方是顾诗诗的父亲就轻易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