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立门兄,很好,还活着呢!” 郭嘉见面问好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盯着陈叙的左臂认真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关心话。 “啊,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十五个敌人?” 陈叙像一个炫耀的钓鱼佬一般,已读乱回。 “立门兄真会开玩笑,怎么把我后天的战绩拿来吹牛,不怕闪舌头呐?” 郭嘉一脸理所应当的满足表情,好像连砍十五人的战绩真是他后天的战绩一样,脑壳微抬,45°斜睨天空。 “后天?你?你小子不是在保卫后勤运输线吗?哦,他让你上前线了?” 陈叙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正经起来,问道。 “嗯,我把秦亭打下,后面就交给二十大队,足以应付了。” 郭嘉也正襟危坐,点点头,确认了自己所言绝非虚妄。 陈叙右手撑着,从床上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郭嘉面前,拍了拍自己绑着绷布的胸膛:“老弟,看我这身,你,行不行?” 郭嘉看他抽搐的肌肉,理都不想理他,只是对外面喊道:“军医!军医!陈队长违规活动了!” “晦气!郭奉孝,你给我等着!” 本来抽搐得不行的陈叙一听到郭嘉喊军医,双腿瞬间吃了麻沸散一般,有了力气没了痛感,嗖就蹿回床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哈哈,我看是你不行吧!” 郭嘉嘲笑起来,“不过,看你这样子,明天上战场要我推过去啊,你能不能行?” “不可能,我陈叙就是爬着去,也不可能要你郭奉孝推过去。” 陈叙知道明天要去接人,对于落在战场没能跟着自己杀回来的同志,他内心是十分愧疚的,不管是遗体还是投降者,他陈叙都必须亲自去迎接他们。 所以他不能躺着去,哪怕是走不了,爬着去,都不能躺着去,他觉得躺在那些战士的生命上。 “好,我看你也没什么问题,那你明天走着去,郭嘉你看着点他。” 黄平走进营帐,他已经跟二十大队交代好了,想着来看看这两货,就听到了郭嘉在告状。 不过他拦下了才从岐黄学院来的实习军医,在战场,能动了就代表好了,没有那么多精细标准。 “军长,如果有投降的士兵,真要安排退役吗?他们也是拼命到了最后的啊,这样他们回去怎么能承受住舆论压力?这不是公平。” 陈叙见到黄平,还是没想通黄平要求如果有投降的士兵,就安排复员的处理方式,自古士兵被俘都是投过来投过去的,没这么要求的。 “立门兄,或许这样不近人情,甚至绝情,但是要实现我们的理想,要坚定我们的信念,我们需要的就是纯粹的理想战士。 我们要反的不是刘宏,不是皇帝,不是大汉,也不是这封建帝国专制,是他们,是我们所有人的人性,贪婪无度的人性。 我们需要变成的战士,可能,跟死士更像一点,忠诚于反抗压迫剥削、反抗不平等理想的死士。 不是我的,不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兵。 所以我才要求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绝对忠于理想,不然,都要清出队伍。 当然,鉴于他们的贡献,审核之后该给荣誉复员自然是荣誉复员,尽量做到不会影响他们的名声和以后的生活。” “我明白了,谢谢军长!” 陈叙承认自己被说服了,但是难掩失落地语气。 “好,我先走了!” 黄平拍拍郭嘉地肩膀,意思让郭嘉安慰安慰陈叙。 跟两人告别后,黄平上了了望楼,又看了一遍预定的战场,然后躺在楼板上,透过茅草缝隙看着天空,等待夜幕降临。 这样,他能很好的体验坐井观天的感觉,专注地只向看到的那一颗大星蹦跶;而不用因为看到整个天地,体会到尘埃地无力感。 五月初三 天气晴 微风 偏南风 “呵呵,是个好天气呀!” 土狗军两千骑兵,三千步兵结成10个方阵,早早赶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六个步兵方阵均分为两个集团,居中排列两排,每个方阵都是标准的二十列,二十五排,一米,方阵之间各间隔两米。 四个骑兵方阵左右各排两个大队,每个方阵间隔五马之远,每骑相距两马宽,骑兵方阵仍以20*25的排列。 黄平和舒蹈丙两人带着两队通讯员,押解着上次的汉军俘虏和处理过的尸体,站在军阵正前方,郭嘉搀扶着陈叙和另外两个受伤的大队长跟在黄平身后。 六架攻城弩置于两侧,不过出于取信汉军的目的,并未安排士兵坐镇。 整个队伍寂静无声,步兵或一手握着连弩,一手抓着环首刀,或一手提盾,一手握枪,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汉军大营方向,那接近的黑线和烟尘。 骑兵的连弩挂在马鞍上,下马立于战马左前方,左手杵枪,右手捉缰,一样不闻一声人声,只有战马时不时打个响鼻,踢踢马蹄,发出咄咄声响。 黄平的感叹并没有人回应,直到,汉军靠近北溟军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