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沈家门前。 “到了。”李锦鸿坐在不远处,出言提醒着。 沈抚芷用手撑着木板,艰难的起身,一点点往车门口挪去。 李锦鸿拦在她面前,问道:“方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什么?”沈抚芷抬头朝他看去。 “沈抚芷,你不该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成亲。”他面色微愠。 沈抚芷小腹疼痛稍缓。 想起方才,隐约听到他说天赐不会回来,让她认命。 刚开始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她又没招惹他。 他何必来诅咒。 可是他再一次说出这般不中听的话。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这个时候,是存心让她不好过么? 还是要报复她纠缠他那么多年。 沈抚芷咬紧牙关,倔犟的说:“李锦鸿谢谢你送我回来,可是我的事与你再无干系。” “天赐他不回来,那我可以去找他。” “我与他结为夫妻数月,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以后你莫要再说这话了。” 李锦鸿的脸色随着沈抚芷的回应,而不断变化。 她的话,让他略有无奈。 可他言语中却仍带着一丝犀利,说:“沈抚芷,我只是想提醒你几句而已,何必情绪这么激动,还是说,你自己也认为我说的对,因为我的话,戳到你的痛处,所以你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提醒? 沈抚芷的手攥紧袖口:“李锦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知晓他是谁?” 李锦鸿别过头去,语调寡淡:“忘了他吧,他的身份你惹不起。生下孩子,莫生杂念,日子方能安稳。” “李锦鸿凭什么让我忘记他,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有爹,当年你不要我,便觉得他也会如此么。” 沈抚芷眼泪流了下来:“不,你错了。” “你觉得我不配,可他与你不同,我相信他绝不会弃我与孩子。”沈抚芷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李锦鸿瞳孔一震,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莫非短短一年间,她竟真的对那人存了几分真心? 不,绝不是这样的。 当年若不是他退了婚,她又何至于此。 但凡自己对她好一些,她又怎会留恋他人。 李锦鸿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他想起三个月前,朝中大臣纷纷都去探望,消失已久的镇抚使。 受左相范凌点拨。 他有意与当朝驸马兼镇抚使攀些交情。 下朝后,他便去拜访这位陈大人。 镇北司。 一个下属为他上了茶。 并告知,陈大人公务在身,您还是请回吧。 李锦鸿笑而不语,只当驸马清高,官架子大。 他笑着离开。 得空又去了几次,皆被他的下属打发。 后来,皇宫亭侧石阶上,挽月公主与一人起了争执。 当时,他进退皆不合时宜,只得暂且隐在假山中。 待看清男子的长相后,饶是李锦鸿性子沉稳,这一刻,也是被惊到了。 这人相貌竟然和天赐如出一辙。 他问人打探。 才知这人是消失一年的驸马。 李锦鸿如何不惊,连夜回府,给家里去了一封书信。 几天后,得李秀莹的回信。 信上说,沈姐姐的夫君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书信撕毁,万般思绪。 挽月公主相貌才情,无一不胜于沈抚芷,且性子刁蛮任性。 金枝玉叶的人,她会容得下自己男人,还有别的女人。 怕是陈衡也明白其中轻重。 他必不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断送自己的前途。 李锦鸿猜他,一定不敢认下她。 不然也不会在遇见陈衡时,陈衡对他冷冷说了一句:【我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 这次,李锦鸿回来是接母亲哥嫂同住京都,连同看一看她的近况。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沈抚芷竟然怀了陈衡的骨肉。 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看到她躺在雪地里,他是真的不忍心。 想劝她莫要再生妄想。 她又有何优势,与公主争男人。 李锦鸿拉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沈抚芷,念你少年情谊,我对你不会不管,只要你忘记他。” “李锦鸿,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用你可怜。”沈抚芷小腹又剧烈的疼了起来。 时轻时重。 李锦鸿跳下车,伸手去扶她,然后被她躲开。 “爹,小姨母。”她走进院子里喊着。 沈老爹和段蓉母女推门,快速的走了过来。 段蓉率先跑到她身旁,搀扶着问:“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沈抚芷强撑回应着。 小姨妈满脸担忧:“小芷这是动了胎气,快扶进屋去。” 沈老爹瞧见李锦鸿,他上前打了个招呼:“锦鸿,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到家,恰巧碰到抚芷在雪地里,这才把她送了回来。” 沈老爹连连道谢:“这次多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