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颇感意外,忙虚扶着他的衣袖:“锦鸿快别多礼。” 李锦鸿似是回忆起什么,面上一派谦和,说:“头些年一直得老伯照顾,晚辈还从未当面道谢,如今我回来就是想接父母家人同住。”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接着又道:“若老伯愿意,也可与我们同去。 沈老爹和李父从小一起长到大,关系要好。 当年李家出事那会,他们兄弟年纪小,就失去父亲。 他确实帮过李家一些小忙。 无外乎是送了些猎物,挑了几摞干柴,屋里漏雨修缮房顶干草。 这些不值一提。 没想到多年后,李锦鸿会突然提及此事。 沈老爹虽然爱赌,荒唐半生,但也不是什么施恩图报,待人飞黄腾达,收好处之人。 况且他最希望,是李锦鸿能成为自己的女婿。 可惜,俩人无缘。 如今,小芷有了良婿,因此两家也就没必要有过多的牵扯。 况且,京都那是银子吃人的地方,他一个小民人去做什么? 沈老爹摆了摆手。 李锦鸿看出他的顾虑,开口道:“老伯不必有后顾之忧,我手里有个闲差,正合适老伯,有吃有住,月银也不少。” 沈老爹婉拒:“我就是个大老粗,在这山里散漫惯了,不想离开这里,在去适应别的环境,我觉得在这大山里生活更自在。” “而且,我现在就想日后给小芷带带娃。” 李锦鸿眸光一动,随即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短短几句话,便可知两家关系不浅。 宋铁军人精一样,对沈老爹立马变了个态度,对他客气说道:“咱村正在准备给锦鸿接风洗尘,如今老哥来了,快上座。” 沈老憨推辞几番。 最后被宋铁军拉着落了座。 吴家兄弟几人见此,不敢再造次,臊眉耷眼的去大树下纳凉去了。 天赐小声和沈抚芷耳语着,“奇怪,我怎么瞧着这位状元爷,是要给咱爹撑腰的架势?” “有么?我怎么没看出来。”沈抚芷有些心不在焉。 天赐一副胸有成竹的说:“恐怕以后有李家公子在,这些村民明面上不敢再挤兑沈家了!” 沈抚芷视线落在李锦鸿身上:嘴里说:“要真这样,那是好事。” 天赐目光也随着她的眼神望了过去。 突然他低声在沈抚芷耳畔说道:“好看么?” 沈抚芷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先点头,做出了回应。 天赐语调生硬的提醒着:“多看看吧,这家伙可能在村子里待不长。” 沈抚芷还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天赐哼了一声。 女人啊! 昨天还非他不可。 急着为他生孩子。 今天,转头就盯着别的男人瞧? 变色龙也没这么快。 天赐莫名的有些烦躁,拉着沈抚芷说道:“走,回家。” “不要,听说一会有唱戏的。”沈抚芷在后边拉着他的手。 天赐冷不防的问着:“你留下看戏,还是看人?” “当然是看人唱戏喽。”沈抚芷说的理所当然。 “好,那你就在这。”天赐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抚芷朝他喊道:“喂!你干嘛,我又没得罪你。” 天赐却不再理她。 沈抚芷以为他会回家,谁知道他是去寻了块大石头,身子轻轻一跃,坐了上去。 李锦鸿正与宋铁军几人谈笑风生,突然就看到沈抚芷和一少年交头接耳,然后那少年一脸沉闷的走开了。 沈抚芷脚步也欲追寻而去。 李锦鸿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那会,他读书出神,她像个小老鼠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闲着。 有时,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就去树上捉条毛毛虫放在他的书上,吓得他把书丢了出去。 沈抚芷晃着小脑袋,嘲笑他胆子小,连毛毛虫也怕。 李锦鸿不跟她一般见识,起身就要走,沈抚芷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小嘴叭叭说个没完。 没办法。 李锦鸿躲在茅房不出来。 他不信,她会跟进来。 沈抚芷顶着烈日,在院子里傻等着。 李锦鸿却翻墙离开。 等回来时,她还执拗的站在那里。 李锦鸿心里一抽,忍不住的对她招了招手。 沈抚芷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光洁的额头沁出汗水,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 他让她回去。 沈抚芷神色怏怏,问他怎么从院子外进来的。 李锦鸿眉眼含了抹笑意,说方才去湖边游了一圈。 沈抚芷气的直跳脚。 李锦鸿正打算回屋小憩片刻。 沈抚芷气呼呼的又捉了一只毛毛虫放在他的后背上。 李锦鸿是真怕这玩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急忙解下腰带,把外衫脱了下来。 沈抚芷幸灾乐祸。 李锦鸿恼怒,也不顾君子之风,折了只柳条,然后一把抱起她,柳条便落在她的屁股上。 他想要她一句求饶。 她却倔犟的别过头,眼睛里半分悔意都没有。 * 正自出神。 耳边就传来宋铁军的声音。 “李状元。”宋铁军指着那四口铁锅说道:“新杀的,猪肉一定好吃,我这就让他们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