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歌因为没有原身的记忆,还以为就自己家混的最惨,没想到灾荒年月,哪家都有一本血泪史。 试想一下,儿女都是母亲的心头肉,虽然这年代女娃不怎么值钱,但又有那个母亲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娃死在自己的怀里。 这种丧子之痛旁人真的很难体会,即使有,应该也只有同类人才会身同感受吧! 看着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对着门外大骂的二婶,侯小歌一时也对二婶感到一丝心疼。 “嫂子,人已经走了。 小慧妮儿的命不好,你也不要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到时黑蛋和黑牛还要你照顾呢!”看着还在扯着嗓子的二婶,小姑走上去安慰道。 二婶听到两个年龄还小的儿子,也逐渐收了声,过了几分钟后,仿佛像没事人一样笑着给众人盛粥。 三斤小麦,小半斤老鼠肉,加上几斤树皮粉还有野菜,足足熬了半铁锅稠粥。 几个大男人是主要劳力,大家还得靠他们活,所以每人都是一大碗稠粥配两块肉。 二婶,小姑还有侯小歌这些小辈每人半碗稠粥配一块肉,侯小歌因为发现老鼠洞多舀了半勺和一块肉算是奖励。 侯小歌对烤老鼠还能下去口,但对白白的老鼠肉就下不去嘴了。 现在有种植空间,他们兄弟俩以后也不会缺少营养,所以也就没给弟弟。 看着埋头干饭的众人,最后两块肉侯小歌一块夹给了黑蛋的弟弟黑牛,一块夹给了小姑家三岁的女儿小兰。 这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三岁,前段时间生了一场病差点要了两个娃的命。 好不容易挺了过来,但走路都是大喘气,身体很是虚弱。黑瘦黑瘦和小猴子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两个娃正趴在一个小木桩上吃饭,突然看见自己碗里多了一块肉,立马眉开眼笑,兴奋的赶紧把肉扒拉进嘴里。 “黑娃,你咋把肉给了两个娃吃了,是俺做的肉有问题吗?” 二婶就蹲在小儿子旁边吃饭,看见侯小歌把肉给了两个孩子,震惊的还以为自己做的肉有问题。另一边,小姑和其他人也都投来疑问的表情。 “二婶,我昨天可是足足吃了一只半斤大的老鼠,现在肚子里油水足着呢! 黑牛和小兰大病初愈,正是需要油水的时候。我吃两块肉顶多过过嘴瘾,而他们不一样,他们每多吃一块肉就能多补一点油水,身体也能快点好起来。 “好娃!” “黑娃长大了,知道疼弟弟妹妹了。” “黑娃这娃不孬!” ……… 院子里正在吃饭的众人纷纷惊讶的夸奖起来,搞得侯小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仅仅只是两块老鼠肉罢了。 插曲过后,众人开心的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一顿饱饭下来,小孩子终于不再死气沉沉躺着,重新有了活力开始玩耍。 几个人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样子,看的侯小歌直咧嘴,这哪是玩游戏,简直是吸土机。 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女人继续用石臼碾碎树皮,只是相比昨天多了几分力气。 至于成年男人们,只见大伯正领着二达,小姑父以及大儿子欢迎拎着两个木桶走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打水了。 而侯小歌,这会儿正倚在墙上聚精会神的听着堂兄二欢讲逃荒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故事。 已经十二岁的堂兄已经算是半个成年人了,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加上侯小歌在一旁偶尔小小的拍一下马屁,拍舒服的堂兄二欢简直是竹筒倒豆子,侯小歌想听的不想听的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言语间,侯小歌也终于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和自己家的所有情况。 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中原省络宁县,而他们的老家在河底乡最北部的南家沟村。 根据堂兄二欢所说,络宁县属于山区,十年下来八九年都是灾荒年,素有十年九灾之说。 像这次逃难已经不是第一次,基本上五六年就会发生一次,不过这次最严重。 从四零年开始,春天就严重干旱,连续两个月没下透雨导致夏粮几乎只收了一两斗。 而老天爷就像玩人一样,到了秋季,又发生了洪涝,庄稼全部被泡,秋粮几乎绝收。 虽然闹了灾,但欠地主的租子一分都不能少,很多家庭交完了地租只剩下种子粮,这可不敢吃。 麻绳专挑细处短,不巧的是弟弟栓牛刚好又得急症,急需银钱看病。 而侯家已经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压箱柜的十块钱法币又大幅贬值只能买几个窝头,家底几乎赔了个精光,哪还有银钱给孩子看病。 更可恨的是,都到了快要饿死人的地步了,甲长和保长居然还带着狗腿子上门强征粮税。 东拼西凑,交了压仓底的种子粮还不够,农民最后被逼的只能卖儿卖女凑齐粮税。 而侯小歌的两个姐姐就是去年秋天为了凑粮税和活命,被父亲以一百五十斤小麦的贱价卖给乡里财主家当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