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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以前茶楼里话本子的男主角都是我,秦楼楚馆那些姑娘们的目标就是能被我赎身。”
燕嘉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家世好,本事强,模样好,喜欢我有什么丢人的吗?”
乔蘅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惊住了,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燕嘉允对上乔蘅的眼神有点莫名心虚,道:“你看我做甚?”
乔蘅默然一瞬,而后无奈地叹口气道:“世子,你嘴巴这么毒,难怪沈妹妹对你因爱生恨。以后切莫再这样说了。”
最后凭白让她受了无妄之灾。
燕嘉允倒不觉得自己有错,道:“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不冷漠一点哪能拒绝得过来?拒绝就要拒绝得彻底,给人家幻想才是大错特错。我唯一的错处是这回连累了你。”
这倒也是,乔蘅无话反驳。
这一茬往事被两人默契地略过了,乔蘅重新回到原先的问题上,替他焦急起来。燕嘉允这丢的可是爵位,虽然不算多大,但也算得上荣耀,她道:
“可是这样属于你的封赏就悉数作罢了,你……”
“我不在意这一个爵位,燕家更不缺,换种说法,这个爵位不给我是件好事。”
燕嘉允看了一眼乔蘅,忽然唇角微微一勾,道:“你这般担忧我?因为我昨日英雄救美?”
乔蘅声音骤停,收了目光坐直恢复端庄的仪态,认真用膳不再搭话了。
真是的,他都不在意,她替他在意什么……
燕嘉允含着调笑,懒洋洋的道:“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顿了顿,他正色道:“我改日找机会写折子把这事捅上朝堂,会替你报仇。你交给我就行,不必再为此费心。”
乔蘅一愣,缓缓才道:“好。”
燕府难得清闲起来,燕嘉允是没事可做,乔蘅铺子不再需要她忙活,两人都待在主院里,燕嘉允练刀,乔蘅绣帕子,虽然都没说话,但瞧着格外和谐,称得上罕见。
晚上歇得也早,下人早早就退下了,乔蘅打算留在正房里睡,早早就上了榻。
燕嘉允瞥向她,打算去书房。
乔蘅突然轻轻蹙眉,在床上弯腰捂住腹部。
方才安静了一整日的肚子突然加剧痛疼,仿佛有刀子在腹内搅动得厉害。她没忍住,低低抽气一声。
这腹痛在小腹处,乔蘅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连忙撑着翻身起来去木橱里翻找月事带。翻找半天没找到,心道糟糕,她的月事带都放在垂英阁里了,主院根本就没有。
她的月事本来是七日后,但若因为落水提前来……
思量间又是一阵剧烈腹痛,乔蘅痛呼出声,弯腰双手捂腹,面色有些发白。
动静太大,惹得燕嘉允频频回头看,往外走到一半的脚步顿住,道:“你怎么了?”
乔蘅蹲在地上,话音痛得不太连贯道:“妾身……妾身腹痛。”
燕嘉允眉头微皱,走过来想看看,说话很直白:“落水一次就这样吗?你的身子骨有点弱,需要锻炼了。”
说着他半蹲下来,指腹搭在她手腕上,片刻后疑惑道:“你的脉象并无不对之处。”稍稍一顿,他冷眼警惕看向四周,示意乔蘅低声:“……屋内有血腥味。”
难不成是谁派来的刺客?空镜怎么看管的,这都能放进来。
乔蘅尴尬得想要让他闭嘴,但她实在痛得无力争辩,道:“你、你不知晓……女子有月事这种东西吗?”
燕嘉允给她把脉的动作微微一僵,瞬间站起身来,耳尖染上一片绯色。意识到自己方才又犯了个大尴尬,他磕绊道:“对不住,我、我没想到。你……你这是月事来了?”
乔蘅也有点不大好意思,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允许她矫情,下人都回后边歇下了,根本叫不来白苏等人。
她仰头看着燕嘉允,有些苍白的面庞上带着羞赧的红晕,显得一双棕色杏眸愈发柔美清浅。她努力镇定地道:
“我的月事带在垂英阁的箱笼里,你能帮我去拿吗?”
燕嘉允闻言瞳孔微微睁大,整个耳廓都变红了,不太自在道:“现、现在吗?”
“……是。”乔蘅看得出来燕嘉允不是很乐意,咬唇想了片刻,软下声音道:“麻烦世子了……”
“知道了。”燕嘉允脸皮薄,要做一下心理建设,深呼吸道,“我装扮一下就去,你等我一会。”
说罢他走到桌案旁边,从木屉里拿出来一个黑色面巾戴在脸上,又披了个玄色披风才出了门。
走出主院,空镜下意识闪身去拦。被一把长剑横在身前,燕嘉允拽下面巾,没好气道:“是我。”
“世子?”空镜不解地上下打量一眼,道:“您怎么这副做贼的打扮?”
燕嘉允沉默一瞬,道:“别问,有事儿。”他匆匆绕过空镜朝着后面垂英阁走去。
穿过林径,走进垂英阁,在一楼扫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箱笼,他打开,看到里面有一小兜布条,捏了捏布料里头有棉花,想来这就是月事带了。
燕嘉允定了定神,迅速把这一兜子月事带拿出来,瞥见底下还压着一条薄薄的里裤,是烟粉色,一看就是女子所穿。他耳颊蓦地一烫,慌忙移开视线合上了箱笼。
提着月事带兜子走到垂英阁院子里,燕嘉允脚步又是一顿,府里这个时间没有婢女走动,但是有小厮走动,也有暗卫不定时巡逻,他拎着夫人的月事带像什么话……
燕嘉允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最后冷着脸把月事带的兜子藏进披风里,从背后看鼓出好大一个包。他反手在背后摸了摸,然后假装没发现,抬脚迅速往回走。
一路无人,燕嘉允刚要松口气,踏进主院,空镜从院门上方的秃树上闪身下来,疑惑但尽职尽责地对燕嘉允汇报道:
“世子,卑职在您背后发现有东西!”
燕嘉允拧起眉头很凶地朝他斥道:“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
空镜不太理解地闪身回到树上,并陷入思考,世子今夜怎么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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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嘉允走进正房,看到床榻上正蜷缩在一起的乔蘅,他走过去把月事带兜子放在床头边,垂眼看她道:“给你拿来了。”
床榻上传来一声很虚弱的道谢。
燕嘉允有点不大放心,虽然现在感情不多,但不代表他没有人性,于是多问了一句:“还有要我帮忙的吗?”
乔蘅有点不好意思,不太想回头看他,脸埋在锦被里瓮声道:“没有了,多谢你。”
燕嘉允颔首,想到她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又开口:“嗯,今夜我去书房睡。”
乔蘅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渐远,最后传来正房关门的声音,微微松了口气,从床榻上坐起来,屋里已经没了燕嘉允的人影。
她仍然有点腹痛,但稍微能忍了,便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拿了月事带进了耳房,褪下衫裙,低头一看,上面已经染血了,只能回头再洗一洗。乔蘅简单洗了洗下半身,用上月事带,最后换上干净的寝衣,回到正房里。
早知如此,她就不在正房里睡了。
乔蘅心里后悔着,但落水之后她就被燕嘉允带到正房,一直没机会再过去,只能等明日再说了。
因为受凉腹痛的原因,乔蘅一整晚都没睡好,次日起来的晚了些。本以为会错过早膳,没想到起来时看到燕嘉允也才刚起来,打着哈欠从书房出来。
乔蘅脚步一顿,唤道:“世子。”见他有些没精打采的,又问:“您昨夜没睡好吗?”
燕嘉允恹恹嗯了声,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撑着侧脸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帮乔蘅拿了月事带的原因,他很晚才睡着,夜里做了个很诡异的梦,梦见同僚衙门和府里下人、甚至是迁至老宅的父母都把他围在中间,盯着他手里的月事带质问道:“你为何让她落了水?为何她没有月事带用?”
燕嘉允慌忙想解释,想说乔蘅落水给他没关系,他还把她救上来了,但不知怎么嗓子就跟被糊住一样,开口出不了声。
然后就吓醒了。
偏偏乔蘅不知他在想什么,不解道:“为何会没睡好?”
燕嘉允冷着脸道:“无事,做噩梦了。”
乔蘅道了声哦,便收了视线。也没问他是什么噩梦。
用完早膳,乔蘅捧着白苏煮的姜糖茶慢慢喝着,茶水微烫,她轻轻吹着,一口一口地喝,胃里熨帖不少,转头看见燕嘉允没有离开,正在盯着她。
乔蘅不禁摸了摸脸,也没有脏东西,怎么他似乎格外喜欢盯着她看呢?她稍稍歪了歪脸,道:“世子?”
燕嘉允蓦地回神,连忙移开视线,方才看她喝姜茶的动作温婉似仕女品茗,竟然看出神了,真是怪哉。
看来是最近没休息好,脑子都转的慢了。
他摁了摁额角,终于想起来在这等着乔蘅的正事,从袖内掏出一封信道:
“先前写了封信给燕家老宅,这是我爹娘的回信,上面也有对你说的话,你且看看吧。”
乔蘅有些惊讶,收过信轻轻展开。
这封信上的字写得极好,是燕夫人写的,信上大致交代了他们迁出京都回到老宅之后的一番收拾,远离了皇权中心,日子清净不少,还算不错。
信中问了燕嘉允独自在京可适应?可遇到了麻烦?又问他跟新夫人相处得如何?可有体贴对方?还道,他们听说了扬州府乔氏嫡女的名字,其温婉娴雅名声远播,窈窕淑女,百家求娶,是个极好的女子,嘱咐燕嘉允不要因为一些外界之事就亏待了新夫人才是。
乔蘅看到这里不禁露出笑容,没想到能得到燕夫人的肯定,看来他们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她继续往下看,后面就是长辈的唠叨絮语了,两人要好好过日子云云,看着看着,乔蘅目光一顿,神情有些僵住。
燕夫人在信中末尾问了他们夫妻相处可好,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子嗣,他们都很期盼他们的孩子。
乔蘅有些尴尬地合上信。
这、这可要怎么说啊……他们都没圆房,哪来的子嗣?
燕嘉允轻轻咳了声,道:“信上最后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爹娘不着调惯了,你就当没看见。”
他既然这么说,乔蘅自然顺着台阶下,道:“若是妾身写回信,就直接忽略这些话了。”
燕嘉允嗯了声,看着乔蘅端正坐在桌前的模样,又觉得烦闷。
他先前听闻世家女子都是在乎子嗣的,更有甚者生了嫡子才能稳固自己的主母地位,他却直接告诉她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不知乔蘅怎么想?
可若是想给她一个子嗣,他们就要同房。
他要跟她做最亲密的事情,要褪衣、相拥,要看遍对方的身体,在暧昧的夜晚耳鬓厮磨……
燕嘉允倏地打住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