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秦明一行人回到了秦府。 秦明刚下马车,侍女冬雪便脚步轻盈地迎了上来,她敛衽一礼,恭敬道: “公子,夫人让奴婢知会您一声。她已经带着风娘子,回清馨院了。” “至于,萧家郎君还在会客厅等您。” 秦明微微点头,示意已知晓。 而刚下马车的姜洛苡,闻听此言,莲步走到秦明身前,盈盈一礼,声音温婉道: “既然府上有客来访,那奴家便带曌儿先回百草园了。” 秦明微笑颔首。 就这样 ,一行人一分为二,姜洛苡、武曌去了后院,而秦明则带着杨梓君、南阳公主,以及徐慧,径直来到了前院会客厅。 只是他前脚刚迈进会客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只因,他并未第一时间看到萧崇的身影,也未曾听到任何动静,整个会客厅一片寂静,显得格外冷清。 秦明眉头微蹙,环顾四周,最终在沙发一角,找到了便宜大舅哥的身影。 令秦明颇感意外的是,此刻的萧崇已不再如先前那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仿佛重获新生,遨游在甜美爱情中的模样。 相反,此时的他,神色落寞,双目无神,显得颇为憔悴,宛如秋日里最后一片飘零的黄叶,在寒风中孤独地摇曳。 秦明难以想象,这短短时间,这位儒雅随和的汉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看情形,应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秦明心中一沉,转过身,揽住了杨梓君纤细的腰肢,将她挡在了门口。 杨梓君微微一怔,抬眸有些诧异地望向秦明,开口询问道: “郎君,你怎么出来了?难道舅舅不在这里吗?” 此话一出,南阳公主和徐慧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望向秦明。 秦明轻轻摇了摇头,附在杨梓君耳边,轻声答道: “舅舅的确在里面,只是他此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 “我怀疑,这可能与岳母大人有关。” “君儿,你和妻姐,先带着绾绾回清馨院,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我留下来和他谈谈。” “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你让卯兔传递过来。我这边若有进展,也会命人知会你一声。” 杨梓君听罢,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妾身明白。” 秦明微笑颔首,拍了拍她的肩膀。 目送杨梓君三人离去后,秦明这才转身朝会客厅走去。 秦明则缓步走到沙发旁,在萧崇对面坐下,轻声问道: “舅兄,出了什么事?” 萧崇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向秦明,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道: “有酒吗?” 秦明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缓缓起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等着。” 言罢,秦明快速走到门口,朝院中侍立的冬雪吩咐道: “雪儿,你带人去厨房取一坛桃花酿、一坛高粱酒,再备几盘下酒菜过来。” 冬雪领命而去,脚步轻快地消失在院落深处。 秦明则重新回到会客厅内,默默地坐回了萧崇对面的位置。 这一次,秦明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 一刻钟后。 冬雪带着几名侍女重新出现在门口,她们手中各自捧着酒坛与精致的菜肴。 将东西摆放到茶几上后,冬雪轻轻退出了房间,顺手还关上了会客厅的大门,只留下一室的静谧和淡淡的酒香。 秦明起身,亲自为萧崇斟了一碗五十度左右的高粱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十度左右的桃花酿,然后缓缓坐下。 他端起酒碗,示意萧崇举杯...不...准确的是举碗。 “来,今天小弟我舍命陪君子,咱们不醉不归!” 萧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僵硬地端起茶几上的酒碗。 也许是太痛苦的缘故,萧崇并未注意到他的这碗酒水有什么不同。 他端着酒碗与秦明的碗沿轻轻一碰,旋即便如同往日在酒肆里喝廖糟一般,仰起头一饮而尽。 五十度的高粱酒,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划过他的喉咙,留下一阵灼热与辛辣感。 萧崇猛地咳嗽了几声,眼中泛起了泪光,却也似乎在这一刻,将心中积压的苦楚一并倾泻而出。 “好酒……” 萧崇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这碗烈酒不仅烧灼了他的喉咙,也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 “再来...” 秦明倒是没想到,往日里看着儒雅随和的萧崇,居然有这么好的酒量。 要知道,这五十度的高粱酒,就算是久经战阵的程咬金,头一次喝到这么高度数的酒时,都缓了好一会儿。 秦明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再次为萧崇斟满酒碗。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让萧崇借酒消愁,或许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苦楚。 也唯有大醉一场,才能让他敞开心扉,将心里的苦楚倾诉出来。 萧崇接过酒碗,再度仰头饮尽,眼中泪光闪烁,但这次却没有咳嗽,仿佛他已经习惯了那烈酒带来的灼热与辛辣。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之中。 “妹婿……” 秦明闻言眼前一亮,连忙竖起耳朵,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在的。” 萧崇指了指秦明的酒碗,含糊不清地说道: “该你喝了。” 秦明闻言哑然失笑,旋即,他给自己倒了一碗桃花酿,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秦明还把酒碗举到半空,倒扣了一下。 早已脸红脖子粗的萧崇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好,爽快!” “再来。” 言罢,萧崇抓起茶几下方的酒坛,就要给秦明倒酒。 秦明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作势便要去夺酒坛,连忙制止道: “舅兄,使不得...使不得。“ “倒酒这种事,还是交给小弟来做吧。” 萧崇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酒坛微微倾斜,却未有酒液流出。 他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秦明,嘴角的笑意显得有些勉强。 “也罢,” 萧崇将酒坛交到秦明手上,无奈道: “就依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