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鸾见崔秀悲痛欲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轻步上前,轻柔地按住崔秀的肩头,声音虽细却坚定: “阿郎,切勿过于悲痛,此时更需冷静。八郎之事,我们定要查明真相,为他讨回公道。” “若是有证据证明,此事乃长孙无忌指使,哪怕他是皇亲国戚,也难逃律法惩治。” 一旁的赵文和闻言,也跟着出言附和道: “阿郎放心,回来之前,卑下已经将那些俘虏看押起来了,只待明日天一亮,便可转送刑部。” 崔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汹涌波涛。 他看了一眼赵红鸾,又看了一眼赵文和,心里忍不住轻叹一声。 [也不能怪他们...他们虽然聪慧过人,能谋善断,但却只是寒门出身。] [他们压根不明白,唐律在他们这些世家大族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在大唐,明面上能动长孙家的,只有世家大族和当今陛下。] [至于暗地里,那就各凭手段了。] 崔秀朝赵文和摆了摆手,冷声道: “那些俘虏你就不用管了,我明日会派人清理掉的。” 赵文和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低下头,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心想: [果然如此,看来崔秀表面不说,心里还是因为崔元德的死,对我心存芥蒂。] 可就在此时,却听崔秀继续道: “文和,你是我崔府的中流砥柱,此事之后,粮仓的守卫、府中防务,全权交由你负责。” 赵文和闻言,眼神一亮,随即重重地点头,誓言道: “阿郎放心,我赵文和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誓保崔府安宁,让任何图谋不轨之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站在一旁的赵红鸾,闻听此言,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眼珠一转,轻声提议道: “阿郎,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八郎的后事,以及稳定家中人心。对外,我们不妨将此事宣扬出去,借此给朝廷施加压力。” “长安县毕竟是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那边迫于压力,肯定会给咱们崔家一个交代。” 崔秀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红鸾言之有理,此事需内外兼顾。对内,则需紧固族人之心,共渡此难关;对外,既要显我家之悲,也要展我家之威,让世人知晓,崔氏非任人欺凌之辈。” “红鸾,你心思细腻,便由你来安排八郎的后事,务必庄重体面,让他走得风光。同时,留意家族内部,稳住人心,防止宵小之徒趁机生乱。” 赵红鸾闻言,眼含感激地点了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阿郎放心,妾身必不负所托。” 崔秀转向赵文和,语重心长地说: “文和,你不仅要负责府中防务,还需密切注意外界动向,尤其是与长孙家相关的一切消息。” “阿郎,我有一计。” 赵文和忽地眼前一亮,压低声音道: “我们可以借此事,暗中联络其他受长孙家打压的世家,联合起来共同施压。” “众人拾柴火焰高,长孙家即便权势滔天,也难以抵挡众多世家的联手。” 崔秀闻言,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此计可行,不过要从长计议,寻一个由头激化其他世家和长孙家的矛盾。” 话音刚落,庭院深处,骤然回荡起急促纷扰的脚步声,交织着阵阵紧迫的呼唤声。 崔秀眉峰微蹙,目光锐利地投向门外,心中暗自思量:难道又有新的变故? 赵文和与赵红鸾亦是面色一凛。 就在这时,会客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崔府管家焦急的呼喊声。 “阿郎...阿郎...出事了...” 会客厅内的三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随着会客厅的大门被张文和打开,管家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阿郎,府里后院走水了。” 崔秀脸色一沉,眉宇间凝结起厚重的阴霾,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管家颤抖的身躯,急切道: “怎么回事?哪里失火了?火势如何?是人为,还是意外?” 管家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恐。 “具体何人所为尚未可知,但火势已蔓延...如今已然...烧到小郎君的宅院了。” 崔秀闻言大惊失色,身子猛地一僵,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恐慌。 他知道,自家小儿子的那座宅院,位置偏僻,且平日里戒备森严,若非有人恶意纵火,根本不可能做起来。 “快去,召集府中所有仆役,全力灭火!” 崔秀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命令道,声音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赵红鸾与赵文和迅速反应,前者安抚着崔秀的情绪,后者则立刻吩咐管家召集人手,并联络附近的水军署请求援助。 与此同时,崔府后院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哭喊声、奔跑声、泼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不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