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越是这么说，越能证明在他心里并没有将秦明当作外人。 这一点长孙自然也听得出来。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世民可以言语无忌，想说什么说什么，毕竟他身为帝王，已经将当下能赏给秦明的都赏了，故而，李世民并不欠秦明什么。 如今，欠债的反而是她长孙无垢，以及她身后的长孙家和高家。 念及此，长孙皇后心里叹了口气，希冀着明日秦府一行，可以先稍微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正当长孙陷入沉思之时，大殿门口突然传来了无舌的声音。 “陛下，钦天监台正袁天罡，太常博士李淳风在宫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长孙皇后闻言立马脱离了李世民的怀抱。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表情不悦地望向无舌，呵道： “哼，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朕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无舌嘴角抽了抽。 [陛下，您又不按“套路出牌”。您一下子把话说死了，那让老奴如何往下接啊？您这不是给老奴出难题吗？] [哎，咱家真是太难了。] 正在无舌左右为难，不知如何作答之时，长孙皇后突然开口说道： “陛下，袁台正和李博士通晓天文地理，他们这么晚过来，定有要事。或许他们从今晚的星象中发现了什么，陛下还是接见一下为好，以免误了国家大事。” 李世民闻言长叹一声，无奈道： “也罢，就依皇后所言。不过他们毕竟都是外臣，不得进入后宫，还是朕去甘露殿召见他们吧。” 长孙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妾身送陛下出宫。” “有劳观音婢了。” 李世民微笑颔首，转身朝无舌说道：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朕口谕，让他们去甘露殿等朕。” “喏。” 无舌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躬身应道。 [这样也行？] ....... 一刻钟后，甘露殿内。 “臣袁天罡（李淳风）拜见陛下。” 李世民缓缓落座，语气淡然道： “两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袁天罡两人躬身道谢。 起身后，袁天罡朝李世民拱了拱手，恭敬道： “不知陛下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李世民朝殿内的内侍和宫女摆了摆手，冷声道： “你们都退下。” “喏。” 见李世民如此慎重，袁天罡和李淳风忍不住对视一眼，心里多少有了几分猜测。 此时，李世民靠坐在软榻上，目光紧紧地盯着袁天罡，沉吟道： “袁卿家，在今日之前，你可曾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重阳子此人？” 袁天罡听罢，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恭敬道： “微臣并未听闻过此人。” “哦？” 李世民眼眸微微眯起，淡淡道： “那爱卿以为重阳子此人，是真的存在于世间呢，还是秦郡公自己杜撰的？” 袁天罡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沉思许久，这才抬起头，眼神与李世民对视，语气笃定道： “以微臣之见，重阳子此人定是存在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何以见得？” 李世民目光灼灼，显然对袁天罡的回答颇感兴趣。 袁天罡面色凝重，徐徐道： “微臣以为，重阳子之存在与否，可从三个方面加以推断。其一，秦郡公为人坦荡磊落，且炫耀师承乃是天性使然，故而若无实据，秦郡公断不会杜撰如此重要的人物。” “其二，秦郡公所言其师‘重阳子’之名，与今日所见秦郡公之面相、言行、医术乃至所言开宗立派之事，均透露出一股道家气息，与‘重阳’之寓意相吻合，若非真有其人，难以形成如此紧密的内在联系。” “其三，秦郡公言及重阳子将于秦岭山脉开宗立派，且提及重阳子时，眸中尽是追忆之色。一个人的表情动作兴许会迷惑人，但眼神却不会。再加上秦郡公特意提到‘期颐之年’，此等细节之描述，若非确有其事，难以编造得如此生动且具说服力。” “综合以上，微臣认为重阳子确实存在，且与秦郡公有着深厚的师徒情谊。” 李世民听完，微微点头，却又追问： “即便重阳子确有其人，但其人之修为、道行究竟如何尚未可知？爱卿以为，若是他真的有能力在期颐之年，开宗立派，是否就意味着此人，通晓长生之术？” 袁天罡与李淳风互望一眼，皆知此事关乎重大，不敢妄言。袁天罡沉吟片刻，谨慎回应： “关于重阳子的具体修为与道行，微臣与淳风并无直接证据。然而，秦郡公医术高超，今日所言其师之医道造诣，结合其本人所展现的非凡医术，至少可以初步判断重阳子在医道方面确有过人之处。” 说到这里，袁天罡停顿了一下，垂首而立的他，眸中精光一闪。 [既然陛下比他们要更早知道重阳子的存在，想来早就已经将重阳子这个道号研究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