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四刻,去往皇宫的路上。 “好啊,好极了。” 李孝恭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秦明。 “‘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诚不欺我’,你小子可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坐在马车里侧的秦明,强忍着笑意,拱手道: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莫非小婿有何失礼之处?” 李孝恭抬起手臂,冷冷地说道: “别,老夫也当不起郡公这声岳父。” 言语间,李孝恭背过身,冷哼一声。 “哼,这会儿想起老子是你岳丈了?早干嘛去了?” 秦明闻言垂下脑袋,哀叹一声。 “哎,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看来这次又是白费心机了。” 李孝恭耳朵动了动,将秦明念的这两句诗,细细咀嚼了一番。 [这小子果然不简单,诗句寓意深刻,字字珠玑,若能在夫人面前适时运用,定能增色不少。] 李孝恭眼神闪烁,很快便有了决断。他抬起手,轻咳了一声,随即转身面向秦明,若无其事地问道: “什么心机白费了?” 秦明哀叹一声,从沙发背后取出一只精雕细琢的木盒,将其轻轻置于小书桌上,神情落寞: “原以为未来岳丈乃一介英豪,弓马娴熟,剑术超群,故特命人为您打造了一柄神兵利器,以表敬意。” 说到这里,秦明轻抚着木盒,喟叹一声。 “只叹‘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如今看来,这柄神兵只能另寻主人了。” 李孝恭早就从府上侍卫听说了,秦府有特殊的锻造之法,炼制出来的战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好啊,好极了,岳丈的东西,你小子也敢送人?” 故而,听到秦明的话后,李孝恭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桌上的木盒夺了过去。 “你老子发起火来自己都怕,你小子最好给老子安分点儿。” 秦明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孝恭。 李孝恭急不可待地打开木盒,随即,一道寒光瞬间跃入眼帘,映得李孝恭双眸熠熠生辉。 那是一柄长剑,剑身狭长,犹如一抹冰川破晓时的初阳,冷冽中透着无尽锋芒。 剑鞘古朴沉稳,暗纹流转,似有龙蛇盘绕,又似山水画卷,蕴藏着无尽深意。剑锷处镶嵌着璀璨宝石,流光溢彩,与剑身的冷峻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尊贵非凡。剑柄则以珍贵的紫檀木制成,纹理细腻,握在手中,温润而有力。 李孝恭小心翼翼地抽出长剑,但闻剑出鞘时,一阵清越剑鸣响彻车内,仿佛天地间所有锐气皆汇聚于此。 剑身上布满了繁密的纹路,一眼望去神秘且高贵,其上镌刻的篆体铭文“风雷动”,更是笔力苍劲,气势磅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他挥舞几下,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雅的弧线,空气似乎被切割得丝丝作响,其重量适中,平衡感绝佳,显然是一柄难得的神兵利器。 “好剑!” 李孝恭由衷地赞叹,目光炽热地盯着手中的宝剑。 “此剑名何?出自何人之手?” 秦明面带微笑,从容答道: “此剑名为‘风雷’,乃是小婿家中匠人,以家师重阳子的秘法所铸。每一环节皆由家中技艺最为精湛的匠人,亲手操持,历时数月,方得此神兵。” 李孝恭听罢,微笑颔首,双指并拢轻轻抚过剑身,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良久之后,李孝恭收起剑,目光柔和了许多,语气亦变得缓和,感慨道: “贤婿有心了。” 秦明心中窃喜,面上却故作谦逊道: “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惶恐。此剑本就是为岳父大人量身定制,唯有您这样的英豪才能配得上它。” 李孝恭满意地点点头,将“风雷云水”收入剑鞘,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 车内气氛至此大为缓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之前的紧张与隔阂已烟消云散。 ....... 酉时七刻,皇宫太极殿。 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朝臣们身着华丽的朝服,或低声交谈,或举杯互敬,或独自欣赏殿内的壮丽景象,各具风姿,各显其态。 宫女们身着霓裳羽衣,穿梭于人群之间,端茶递酒,轻盈如燕,为这场盛宴平添了几许灵动之美。 身着绿色官袍的秦明,在太监小东子的带领下,走到相对靠近玉阶的位置,缓缓落座。 一些与秦明相隔较近的官员,纷纷朝他投来善意的目光,秦明不敢怠慢,一一拱手回礼。 期间,秦明的目光在长孙无忌和王珪身上停留一瞬。 “明哥儿,你可算来了,本王都等你老半天了。” 听声音,秦明便知道来的人是越王李泰。 秦明转头面向李泰,疑惑道: “等我?” 李泰重重一点头,随即一把抓住秦明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走,跟本王出去一下,有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