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兰州城外,吐谷浑的中军大帐。 吐谷浑主帅,吐谷浑名王梁屈葱屈葱双腿盘膝,坐在厚厚的毛毯上,与各部落的将领,商谈明日进攻兰州的计划。 突然一名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的士兵,神色慌张的跑进了大帐,高呼道: “梁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慕容博将军他....” 梁屈葱豁然起身,双眼死死的盯着来人问道: “慕容博怎么了?” 士兵噗通一下,跪服于地,颤颤巍巍的说道: “慕容将军他战死了。” 大帐中一名长相与慕容博,有八成相似的人,闻言大叫一声,从腰间抽出弯刀,就朝来人脖子上砍去。 “你这卑贱的奴隶,居然敢诅咒家兄,我要宰了你。” 梁屈葱见状,朝其他将领大吼道: “给本王拦下他。” 几乎在梁屈葱下令的同时,一名身着大唐儒衫,蓄着长须的儒雅中年人,从后面抱住了慕容盛的腰肢,大喊道: “阿盛,你冷静点,他只是个无名小卒。若他所当真,你就算是将他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啊!” 慕容盛一边疯狂的挣扎,一边怒吼道: “家兄是吐谷浑最厉害的勇士,怎么能可能战死呢!定然是这贱奴,在散播假消息。” “他一定是被唐人收买了,我要将他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两人说话的功夫,名王梁屈葱已经走到了,慕容盛面前。 梁屈葱面含如霜,抬起手狠狠的给了,慕容盛一巴掌,冷哼一声道: “放肆,这里是中军大帐,不是你家的后院。” “你这样狂吠下去,除了能证明,你的无能外,还能证明什么?” “再说了,慕容将军哪怕真的死在了。也是死在了,为国征战的路上。本王相信,几百万吐谷浑人,绝对不会忘记,慕容将军曾经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帐中几十号将领,听到这话,看着梁屈葱的眼神更加尊敬了。 慕容盛原本嗜血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大帐中说这些话,但他就是忍不住。 毕竟无论任何人,在听到一母同胞的兄弟战死后,都会丧失理智和判断能力的。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后,慕容盛轻轻拍了拍,慕容孝隽的手背,转过头说道: “多谢族兄出手。” 慕容孝隽露出了一个儒雅的笑容,松开了慕容盛。 冷静下来的慕容盛,恭恭敬敬的朝梁屈葱行了一礼,道: “末将一时冲动,冒犯了大王,还请大王责罚。” 梁屈葱微微颔首,冷声道: “等议事结束,你去领二十军棍。” “是,大王。” 处理完慕容盛之后,梁屈葱缓步走到了士兵面前,眼神淡漠的说道: “你来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士兵感激的看了一眼梁屈葱,接着他偷瞄了慕容盛一眼。 梁屈葱见状,朗声道: “你不用紧张,慢慢说,越详细越好,本王保证慕容将军,绝对不会开罪于你。” 士兵闻言面上一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 “多谢大帅。” 接着士兵就将今天下午,他们如何用计谋,骗开了定西城的城门。 接着又把,大军被唐人援军,击溃的整个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等到士兵讲完,大帐内短暂的死寂过后,立马便嘈杂了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别说是一万唐骑,就算是三万唐骑,也不能留住我吐谷浑最英勇的战士。” “再说了,长安距离定西城足足一千多里,唐人的轻骑,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定西城。” “定西城的守军,只有区区几千,又被我攻城大军四面猛攻,况且东城门已经用计谋打开,凭那些唐人的战力,怎么可能挡下我们的勇士呢!” “.....” 正在一众吐谷浑将领,七嘴八舌,妄图推翻小兵的这则消息时,梁屈葱却一脸阴沉的问道: “你刚刚说,那些唐骑喊得出来的番号,是大唐右武卫?” “你可知道他们的主帅是谁?” 小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属下不知。” 梁屈葱闻言大怒,朝侍立在帐中的亲卫看了一眼,随即指着小兵说道: “混账,本王还想留你一条性命,可你这贱奴居然,连唐军主将是谁都不知道。想来定是临阵脱逃,这才保下了性命。” “来人啊!把这贱奴拉下去,乱棍打死。” 小兵脸色大变,不住的磕头,求饶道: “大王,属下没有,属下冤枉啊,饶命啊大王!” 梁屈葱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衣袖,朝主位上走去。 帐中的亲卫见状,立马上前,将这名小兵,如同拽死狗一般,拉了出去。 梁屈葱努力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盘膝坐在了案桌后面。 可那双案桌下握的发白的拳头,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