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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牛心村除了牛汉的庄院,都已经熄了灯,四下黑黢黢一片。
苏衍就着夜色,悄然出了村子,唯独将阴水蜈蚣留在了牛汉的房子当中。
连夜回到了云前村,悄声进入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苏衍就去寻了谢玉柱。
“二叔,你.....”
见到谢玉柱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只见他敞着麻衣胸襟,那脚印比昨日竟然青肿了几分,好似鼓起的馒头一样。
“不打紧”谢玉柱压低了声音“我多用了点木红花......”
他语气轻松,但是笑的却有些勉强和疲累。
木红花可以活血化瘀,但是用的时间不对,方式不对,反而会让青淤的地方,更加肿胀,更加疼痛。
作为一个赶山人,谢玉柱不可能不知道木红花的用法,他是故意的。
谢玉柱知道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眼下侄子不是一般人了,想要做点什么,他能帮的忙,就只能是这些了。
苏衍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感动:“叔,我带你去找郎中。”
“嗯,好。”
谢玉柱点头,苏衍搀扶着谢玉柱出门。
“阿娘,阿衍哥和阿爹要去哪里?”
阿宝见到二人出门,抬头去问他娘亲。
李莲目中忧色一闪而过,柔声道:“阿爹去看郎中,阿宝乖帮阿娘把蕨草拿出去晒干。”
......
苏衍扶着谢玉柱来到了里正的家中。
“里正阿爷”
苏衍向着院子里呼唤,不多时里正老头走出门来,站在院子里。
他见到苏衍扶着谢玉柱,心中一惊,急问道:“玉柱,你怎的这样了?”
谢玉柱瓮声道:“不知那遭瘟的赵二癞子踢伤了甚么,一夜起来肿成这般模样,阿衍要带去坊市寻杜郎中,想和阿叔借个板车。”
“唉”里正老头叹了口气,咒骂着:“都是欺负人的玩意。”
“大郎,你去把板车推来,同衍哥儿送你柱哥同去坊市。”
云前村大家都有沾亲带故的关系,再不济也是从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朋友。
谢玉柱按照辈分正好是与里正儿子郑鹏刚的玩伴,从小便叫做柱哥、玉柱哥。
“我知道了爹。”
郑鹏刚立即去搬院子里的板车,将杂物从上面卸下来,用笤帚扫了一轮,推到了谢玉柱的面前。
“柱哥你先上来,我推你去。”
他更加愤愤不平:“昨日就该锤死那群王八蛋,吸血鬼。”
郑鹏刚把推车绑带挂在肩上,手里抬起了推车。
“爹你先回去,你放心我肯定把柱哥送到杜郎中那里。”
郑鹏刚叮嘱了自己父亲一句,然后才扭头对苏衍道:“衍哥儿,扶好你二叔。”
一人推车,一人扶着,就这么顺着小路向着山集坊市赶去。
出了村口的时候,这日头也才挂起,零星还有鸡鸣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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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牛汉家中牛当连夜按照他的吩咐将村里跟着牛汉混的小弟叫了起来。
约莫五六个年轻汉子,不过二三十出头,睡眼惺忪,听到喝酒和有事,这才精神许多。
许是担心第二天事急,牛当又与同伴叫了邻村的小弟,约莫到了半夜二三更的时候,这院子里就已经聚了一二十个人。
牛汉命人杀了两只鸡,又杀了羊,起了锅简单弄了酒菜,就在这院子里喝了起来。
想要人办事情,就必须舍得,故而这半夜被叫来的人,也不觉得打扰,拍着胸脯说明早的事情交给他们。
众人一顿吃喝,五更天的时候,正是热闹。
此时第一声鸡叫响起,牛心村里面公鸡便开始此起彼伏的高歌。
隐藏在瓦片当中的阴水蜈蚣听闻鸡叫,便开始动作起来。
上千条节肢足沙沙作响,顺着房檐,从梁柱攀爬下来。
房间当中,只有赵二癞子和牛大齐几人,鼾声如雷。
他们断了手脚,不便喝酒,只能在这房中休息,一旁床边的地上,也还瘫坐着一两个酒量不行的小弟,进来歇息。
阴水蜈蚣悄然进来,他们丝毫没有防备。
只见它沙沙作响,张开了狰狞的口器就咬向了这昏睡的人。
先是床上赵二癞子,一口就被咬在了脖子上。
“呜呜.....”
他猛地惊醒,大量的血液涌入气管,呜咽出声,嘴里喷着血沫,早已经说不出话。
还未挣扎一会,就毒液侵入身体,断了气。
他的动静,惊起了旁边牛大齐注意。
“他娘的赵二癞子,你......”
话未说完,惺忪睡眼忽然一暗紫色身影扑面而来,双目一疼,然后也是挨了一口,血肉模糊。
脸色转眼就变得黑紫色,很快失去了声息。
两人挣扎终于惊醒房内的人。
“蜈蚣!有蜈蚣!”
余下四五人慌忙起身,阴水蜈蚣却的凶性大发,开了杀戒,直冲他们而去。
几人当中,非伤即醉,抓起物件砸打,却丝毫打不中阴水蜈蚣。
只见它口中毒液激射如剑,不多时就将他们伤的伤,死的死,好不狼狈。
一人拿起板凳,拼尽全力砸中阴水蜈蚣身体。
垮拉作响,板凳碎了一地,本以为蜈蚣死了,却不想突然在板凳残体下跳了出来,趁他不备一口咬破喉咙。
屋内的动静引起了外边的人注意,砰的一声大门被牛汉踹开。
“怎么回事?!”
他手拿朴刀,赤着半边膀子,粗壮臂膀上纹着一头下山虎。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神色。
房间里的赵二癞子几人,竟然全都倒地不起,还活着的挣扎好似中风一样。
阴水蜈蚣正在大口吞噬血肉,那血淋淋的模样,更像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虫。
“哪来的异虫?!”
他心中惊怒,阴水蜈蚣终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即调转方向。
口中突然吐出两道细长如箭的毒液,直奔牛汉的面门而去。
牛汉心中脊背一凉,昏沉酒意顿时醒了三分,那朴刀拦在身前,偏头去躲。
毒液大部分被朴刀宽厚的刀身拦住,余下的小部分,都被牛汉躲了去。
身后赶来小弟成了那倒霉的人,被余下毒液落了个正着,双目腐蚀,痛倒在地。
“还敢动手!”
牛汉是酒壮胆气,此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提刀就向阴水蜈蚣砍去。
这毒虫凶到敢往山下来,正好让他剁了泡酒,一只异虫不比宝植差。
他抢步上前,阴水蜈蚣扭动身躯,快速游走在了尸体周遭,躲过这凌厉的攻击。
朴刀落在刚刚咽气不久的小弟身上,血肉模糊一片。
阴水蜈蚣从侧面发起攻击,顺着朴刀直扑牛汉的右手。
牛汉回刀要砍,阴水蜈蚣已经攀上刀柄。
此时回砍已经来不及了,他吓得直接撒手。
只不过阴水蜈蚣已经跃至他的手上。
不好!
牛汉脸色大变,手也来不及抽回,痛感瞬间传来。
阴水蜈蚣已经咬了上去,大量毒液注入肌肤。
他猛地甩手,大块血肉生生被阴水蜈蚣撕咬下来,拇指和食指都已经被咬烂了。
阴水蜈蚣重重落地,却是翻身起来,又是毒液射出。
牛汉吃痛之下,反应已经慢了许多,躲避不及,半张脸都被毒液滋满。
他连连后退,嘴里痛呼不止。
“网来啦!”
小弟们终于寻来了大网想要对付这般凶物。
然而阴水蜈蚣得手之后,早已经钻到了床底下,顺着墙壁角落,上了梁柱。
拿着渔网、箩筐、钢叉的一众小弟们此时却只能是面面相觑。
阴水蜈蚣就在梁上,渔网、钢叉都不顶用。
他们也不敢上前,生怕被那利箭一样的毒液伤了。
“先救老大。”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只得先将牛汉拖拽出去。
众人退出院子,阴水蜈蚣隐入屋瓦当中,也是悄然向着山上去了。
此时院外,天色方才蒙蒙亮起,太阳正在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