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山还没来得及去找太子,宫里内侍便来传旨,陛下宣他入宫觐见。 当他踏进勤政殿,就见左相顾澜,兵部左侍郎曹百飞,睿京府尹戚祥。 还有他的岳父,太子太师崔蔼,几人都跪在地上,他也连忙跪了下来。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杨千山的话还没说完,一份奏章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南睿帝南修愤怒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万岁?朕看尔等巴不得朕早日殡天。” 他将一叠奏章推到四人身前,“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一日之内,睿京府衙就接到十几起类似案件。” “陛下息怒!”四人趴跪在地上。 南修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息怒,叫朕怎么息怒?各部的折子,都快把这桌子都给压塌了。” 他继续大吼道:“世人皆呼公道已死,苍天不公!” “难道真要等到百姓都堵到宫门口,让朕主持公道,才能让你们这些国之重臣明白,什么叫以民为重?” 南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相,你来说说,坊间传闻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微臣的孙儿自那日在杨府身受重伤,至今神志不清。” 南修又看向崔蔼,“崔卿呢?” “回陛下,微臣的孙儿也是一样。” 曹侍郎生怕被南修点到名字,赶紧补充了一句,“微臣的儿子也是如此。” 南修审视着跪倒在地的众人,心里存疑。 他吩咐道:“来人,传令太医院,每家派出三名太医前去查看。” “遵旨。”传旨太监快步退了出去。 南修将视线停留在杨千山身上,“现在就你家儿子醒着,你来说说坊间传闻是怎么一回事?” 杨千山颤抖着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陛下,微臣实在不知啊。” “你不知?很好!”南修转头朝身边的人下了命令,“张德义,传明岳。” “老奴遵旨。”太监总管张德义躬身应道。 南修望着跪在几人身后,想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到的戚祥。 缓缓道:“戚祥,听说前些日子,将那三个人打成重伤的嫌疑犯已经被抓了起来,可有招供?” 戚祥连忙回禀,“启禀陛下,疑凶确已被抓获,是杨尚书家的二公子,杨继年。” “但他一口咬定,三位公子不是他伤的。至于他们为何会倒在他的院中,他也不知。” “所以,就这样耗着?” 戚祥心中一惊,陛下这是意有所指,他立刻趴跪在地。 “陛下,微臣已在尽力多方查察线索,奈何……” 南修扫了他一眼,为官清廉,爱惜百姓,就是圆滑过头了。 但在这睿京城里做父母官,实属不易。 想到这里,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要记住,你是这睿京城的父母官。” “微臣谨记。” 忽然,南修想到了长公主提起茶会之事,朝杨千山看去。 厉色道:“杨爱卿,你的二女儿杨雨菲,不是素有睿京第一贵女的美誉吗?” “为何长公主茶会上,她声称自己文墨不通?” 杨千山一听,脸色大变,“回陛下,雨菲是微臣的三女儿。” “朕需要一个解释。”南修眼神冰冷地直视着他。 他的话,令杨千山浑身一个激灵,“回陛下,微臣的二女儿,名杨雪音,自幼为家母所不喜。” “她生母亡故后,微臣便将她送到了乡下老宅。” “此次圣旨赐婚,臣不敢抗旨,才将她接了回来。” 南修质问道:“这么说,还是朕的失误了?” “亲生女儿,只因一句长辈不喜,便送走了?” 闻言,杨千山连忙解释,“陛下,微臣有罪。” “但家母早年为抚养微臣,日子过得孤苦,微臣实在不忍心她再因小辈的事,郁结于心。” 南修冷哼一声,“你倒真是用心良苦。” “微臣有罪。”杨千山惊惧,陛下似乎话里有话。 南修继续道:“朕听闻这杨雪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 “堂堂户部尚书府,股肱之臣,就是这么教养子女的?” “陛下,微臣惭愧,虽派了先生前去教导,但小女顽劣,不服管教,十多年来竟毫无寸进。”杨千山懊恼道。 南修望着他狡辩的样子,沉声道:“让她明日进宫一趟,朕要见她。” “微臣遵旨。” 不久之后,殿外响起内侍的声音。 “禀陛下,大理寺卿明岳殿外求见。” “宣!” 明岳快步走入殿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明岳站起身来问道,“不知陛下唤微臣来,所为何事?” “近日京中传闻,想必你也听说了。” 明岳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扫过,顿时明白陛下说的是什么传闻。 “关于几位公子的传闻,微臣听说了,如今睿京城中早已传遍,百姓都在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