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表情严肃，手中的法槌轻轻抬起，而后重重落下。 “咚”的一声，清脆而响亮得回荡在空旷的法庭之中。 “陪审人员叶梵，现因特殊情况，你需退出回避。” 柳明汐惊诧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看去，谁知道下面的情势会是什么？ 不过……他们这位守夜人老大就这么被撵出去了？ 后面陪审团席位之中的叶梵无奈地默默叹了口气，朝众人轻轻颔首，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起斗篷起身，缓缓走到法庭门口，待法警开门后，径直离开。 然后，法庭再次陷入安静。 柳明汐感受着四周的视线，心中骇浪奔腾，夏思萌一直都是说说笑笑的，压根没跟她讲这军事法庭这么庄重肃穆的啊？ 审判长再次严肃出声：“证人，请继续你的作证。” 柳明汐抿了抿嘴唇，开口说着：“在感知整栋楼的环境之后，我的确找到了百里涂明的踪影。他倒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面，当时浑身是血，百里景正抓着剑伤害他。然后风回来了，我就叫风去那里暗中出手保护他。” 在柳明汐超强的感知能力之下，那间办公室可以说在她的眼里，袒露无遗。 各方人员听到这话，眼神都凝重起来，审判席位上的审判长和审判员三者对视一眼，拿起纸笔，靠近彼此，悄声交流讨论起来。 检察官再次站立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肃声道：“审判长，我方情报部已经收集当时室内的监控数据，请求播放监控视频，与证人的证言相互印证。” 审判长停止与审判员的沟通，颔首允许。 候着的工作人员得到示意后，埋头操作起来，没过多久，法庭内的屏幕开始播放视频。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柳明汐看着屏幕上面清晰的画面，心里一惊：当时场景的监控早就被百里家的技术人员远程实时删除调换了，这是他们情报部的超能者又把它恢复了？ 等待视频播完后，画面基本可以与柳明汐的话语一致，而且还多出百里辛出现的画面。 “证人，你确定当时的场景如视频内容相同吗？” 柳明汐点头，“确定。” 辩护人抓着手上的纸张，紧忙问道：“在百里辛入场讲话后，第五预备队集体拔刀攻击，守夜人驻广深市010小队是否与其进行对战？” 柳明汐平静回答：“是，而且是百里辛叫他们上的。” 检察官问道：“你能回忆一下百里辛与010小队两者所说的话吗？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百里辛宣称百里景就是百里涂明后，第五预备队全体就准备要攻击，然后管家传送走了会场上的宾客，百里辛叫出010小队说有恶行超能者在这里闹事。 林七夜说出身份还示意出纹章，但他们不认同，并且谎称不认识百里涂明，接受百里辛的命令，与第五预备队展开战斗。” 话音刚落，审判长与审判员再次沟通起来。 辩护人快速翻阅纸张，忽然看到什么，急忙站起来，冷声询问：“在情报部的调查中，会场空间内存有你的精神力余波，当时的战斗，你是否也参与其中？”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柳明汐坐在席位上，眼帘半遮，平静目视前方，搭在桌面上的双手手指微微弯曲。 在众人凝重严肃的眼神下，柳明汐不紧不慢地说话：“是，在隶属百里家的‘克莱因’境恶行超能者代号‘狮子’出场后，因为他的危险程度极高，且听令于百里辛，谁知道那疯子一样的百里辛会不会叫他做些什么？ 我得确保楼下民众和林七夜他们的生命安全，况且你们的总司令在这之前打电话告诉我要制止他们的战斗行为，所以我不得不出手参与。 还有……” 柳明汐平静却带着凌厉的目光凝视周围每一位审判区域内的人员。 “百里辛使用了拥有禁墟【挽歌】的禁物，”她冷冽的声音令全场所有人心悸，“你们应该知道【挽歌】的威力吧，我要是不出手，你们就等着那片经济集聚区几万人全员死亡，收尸都不能。” 话罢，众人再次陷入久久的沉默，只有书记员在打破宁静快速敲打键盘。 半晌，检察官才开口继续询问：“你当时看到的十二位恶行超能者的行为举止是怎么样的？” 柳明汐想了想，“听令于百里辛，得到他的命令后，狮子朝我出手，其他的跟着010小队与第五预备队作战。” 辩护人翻开资料，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你当时既然接受了叶司令的话，但没有制止他们的打斗行动，而是任由这种惨状发生，并且，你还杀害了一位恶行超能者？” 恶行超能者是大夏公民，尽管是犯罪嫌疑人，依然享有公民权利。而柳明汐的行为，已经侵犯了一个人的生命权。 他说到这，立即举手，肃声喊道：“审判长，证人的行为存在严重偏向问题，我方质疑她的证言可信度不明。” 柳明汐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心中使劲按捺住杀意，抹消掉很想把眼前这位辩护人当场杀掉的念头，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行为。 没等审判长说话，柳明汐冷声说着：“百里辛他们若是活着，你们会怎么审判？他们会有死刑吗？不会，只会送到斋戒所关一辈子。 那他们伤害的那些百姓怎么办？只不过是想过着平安生活的普通人，而这些凶手，却在牢狱里面享受着吃吃喝喝、单调压抑的生活……就，没了？！” 柳明汐的目光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凝视前方的审判长好一阵，又泄气地闭上眼帘，双手烦恼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把脸埋在臂弯之间，手指发白紧紧揪着发丝。 在黑暗里，她的内心被无声中冰冷撕扯：就像之前的张琮云一样…… 与此同时，微弱却沉重的威压逐渐覆盖整个法庭，众人的束缚压抑感附上每个人的心头，如同有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刃悬挂在他们的头盖骨处，杀意与寒意渐渐蔓延他们的全身，使他们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战兢兢。 忽然，一只手重重搭在柳明汐的肩膀，似有光芒萦绕纠缠一阵，片刻她的威压骤然消失。 柳明汐叹了一口气，把头抬起看向旁边突然出现的叶梵。 后者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低沉说着：“柳明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