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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山间小道,见一双人。
许轻舟在前,扛着锄头。
溪云在后,别着木剑。
许轻舟道:“溪云。”
溪云应:“嗯。”
许轻舟问:“累吗?”
溪云摇头道:“不累。”
许轻舟柔声说:“要不要我抱你?”
溪云再次拒绝道:“不用,我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己的路要自己走。”
许轻舟赞许道:“不错,你比你爹有出息。”
溪云嫌弃道:“我才不要不和我爹比。”
许轻舟诧异道:“为什么?”
溪云童言无忌道:“我爹太幼稚,嫌弃。”
许轻舟笑道:“哈哈哈,没毛病,点评非常到位。”
下午。
灵河之畔,小小菜园,许轻舟在农忙,溪云在用小木剑挖坑。
看着大汗淋漓的小家伙,许轻舟问。
“溪云,这么大太阳,热不热?”
“一点都不。”
“渴吗?”
“不渴。”
“饿吗?”
“不饿。”
“要吃黄瓜不?”
“小女子不受嗟来之食...但是,我可以帮你忙,不白帮。”
“行,来。”
“好嘞。”
黄昏小院中。
许轻舟做了几个家常菜,摆到了桌上,小溪云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很大,不停的擦着嘴角,吞咽着唾沫。
许轻舟淡然一笑。
“洗手吃饭。”
“小女子不受嗟来之食,我不能白吃,但是.....”
“打住,我懂,帮我拿碗筷,不白拿,请你吃饭。”
“嘻嘻,小舟叔叔你真是个好人,和我一样。”
“吃你的饭。”
深春。
小雨淅沥沥,且闻卖花声。
“小舟叔叔,咱们能养头牛不?”
“嗯,怎么想起养牛了?”
“我想放牛哇,我放牛,牛吃草,我在牛背上睡觉,牛丢了,我也丢了,多好……”
“无聊。”
“小舟叔叔。”
“又怎么了?”
“何为四季?”
“春,夏,秋,冬。”
“还有呢?”
“春叫东皇,夏叫长赢,秋叫素商,冬叫元英。”
“哦——你怎么知道的呀?”
“书里看的,素商已至,元英可待,东皇尚早,长赢稍迟。”
“哇,好美的感觉。”
“呵呵。”
“小舟叔叔?”
“又怎么了?”
“山叫什么?”
“翠微。”
“那天呢?”
“碧落。”
“大地呢?”
“坤灵。”
“月亮呢?”
“望舒。”
“那先生呢?”
“.....”
“哦,我知道了,叫许轻舟,咯咯咯。”
“.....”
盛夏。
骄阳似火,青山更绿。
“小舟叔叔,天上有仙人否?”
“有。”
“仙人都长什么样?”
“跟人一样吧。”
“古说天上有仙,疑似在那天边,我能不能也成仙?”
“也许吧。”
金秋。
叶落窗头,姹紫嫣红。
“小舟叔叔,给我讲个故事,我睡不着?”
“行。”
“我要听卖核弹的小女孩。”
“不是讲过了吗?”
“还想听。”
“好....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在冬天卖核弹......”
寒冬。
寒流已至,不见飘雪。
“小舟叔叔,我要学剑,我要当剑仙。”
“有志气。”
“你教我?”
“可以,但是很苦。”
“我嘎嘎能吃苦。”
“确定?”
“当然。”
“好,拿着木剑,挥六千下。”
“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座小院依旧,那位先生还在,只是先生的身后,却是多了一个小尾巴。
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山间还是溪涧,许轻舟走到哪里,那小尾巴就跟到了哪里。
她总有挥不完的剑。
也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时间一点点的在走,唯一记录下的,就是那小尾巴,慢慢在长大。
从小不点,长成了小大人。
短发变成了长发。
肉嘟嘟的脸蛋渐渐变得精致,短短的小腿,渐渐迈出了大大的步子。
若是你身处落仙剑院。
时常可见。
一个白衣书生,常常扛着锄头,带着草帽在那田里锄田,而他百步之内,必有一小丫头身着黑衣,头系黑带,在其侧挥剑。
从小小的木剑,挥成了长长的竹剑。
直到有一天,她握起了铁剑。
她也从那个小小丫头,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却依旧跟在许轻舟身后。
一口一个小舟叔,叫的亲切且欢快。
日常八百问,每每问到许轻舟,答无可答,屡屡妥协
十载春秋,弹指一挥间。
许轻舟又解忧了四十七年。
最终突破七境。
行善值余额:1894万。
原本应该是2000多万的。
可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每隔一段时间,许轻舟总会动用一次山河图,寻一次苍月心吟。
每次耗费便是百万。
从一开始的5年一次,在到后来十年一次,现如今则是改成二十年一次。
期间。
三娃的境界依旧是八境,冲刺九境。
其余之人,大底还在原地踏步,至少林霜儿未曾传来喜讯。
池允书和白慕寒却是到达了八境巅峰,也同样正在冲刺九境大关。
在过去的时间里。
似乎大家都没有什么增长。
哦,除了舟平安,突破了六境。
他的资质,与常人对比,自然是要高出许多的,但是比之黄州,却绝非顶尖。
能有如今成就。
倒是还得多亏了许轻舟留下了一些灵鱼汤,让几人饮下。
但是。
生活并非没有惊喜。
溪云便是意外。
一个天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今年十五岁,以入六境。
天赋之强。
胜过小白无忧清衍一众天骄。
不过说来也怪。
小家伙既没有顶级的肉身,也没有如无忧一般顶级的仙灵根。
其资质也就寻常。
可是不知道为何,在修行一途中,莫名顺畅。
便是简单的挥剑,都能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就好似天生就是习剑的料。
为了剑而生。
那剑痴剑临天,根本不够看。
许轻舟想。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悟性吧。
单独区分于灵根和肉身之外的存在。
不过。
溪云十五岁六境的事情。
整个黄州却是无人知道,仅有许轻舟知道而已。
许轻舟特意在她的身上,种下了一道系统赐予的禁制,普天之下,便是圣人亦不可窥其半分。
天才亦妖。
这算是许轻舟给予小家伙的一种另类的保护吧。
日稍落,愁云起,许轻舟收起手上的农活,放下锄头,走出菜园,喊道:
“溪云,回家了。”
溪云收起长剑,背在身后,蹦蹦跳跳追上了许轻舟。
“小舟叔叔,等等我。”
“今晚想吃什么?”
“想喝王八汤。”
“行,就吃煮青菜。”
“我可要骂人了啊!”
许轻舟笑笑,眼中满是宠溺。
十年了。
这十年是他在黄州过的最轻松的时光。
小家伙虽然问题多了点,脑子狡猾了些,其她都好,最重要的是,有她的打闹,生活变得有趣了些。
“今天挥了多少下?”
“三万了。”
“明天开始,挥四万下。”
“啊啊啊,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