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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舟话落,瞬间眯眼。
清衍猛地拍桌——
“嘭——”地一声。
整个房间都抖了三抖。
大堂之内,一阵阵磅礴威压,伴着许轻舟的话音,如暴雨狠狠的砸在了众人头顶。
躲也无处躲,几人的肌肤上,竟是产生了实质性的刺痛。
恐惧源源不断从内心溢出,宛若窒息。
王钱和西门春从那凳子上跌落,跪倒在地。
连忙求饶,却是语气艰难。
“国师息怒,国师息怒。”
“我没有,我没有——”
此刻二人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的,再这样的威压下,区区凡人又怎么能顶得住呢?
他们的底牌,无非就是一场鱼死网破。
可现实是,鱼不敢死,更破不开这网。
看着浑身颤抖,将头埋在地上的二人,许轻舟冷笑一声。
“许某是读书人,本是讲理的人,但是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无理取闹。”
说着慢慢起身,踱步到了堂中来到了二人身前。
二人自是跟着转圈,疯狂磕头。
“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贱民说错了话,望国师大人海涵。”
许轻舟眯着眼,呵了一声。
“抬起头来说话?”
二人虽惧,却还是扬起了头,诚惶诚恐。
许轻舟慢慢半蹲下了身子,盯着二人,冷冷在道:
“钱我可以跟你借,这是给你脸。”
“你们若是不要脸,我也可以抢。”
“明白?”
二人此刻脑海里嗡嗡轰鸣,死亡的恐惧时刻萦绕,许轻舟的话无可反驳。
虽然这借和抢结果都是给钱,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天壤之别。
前者可以保命,后者一定丧命。
心中虽愤,说好的讲理,不过是流氓行径,可是他们却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因为那真的会死。
弱肉强食,权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他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明白,明白。”
“国师息怒,我们给,我们给就是了。”
许轻舟深呼吸,舒缓了眉梢,不知何时手中竟是多了几张宣纸,随意的扔在二人身前。
许轻舟伸出手掌,在西门春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
风轻云淡道:
“我说了,我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杀身成仁的机会,但你别给脸不要脸。”
“好好看看,在想想。”
“懂?”
方才的好好先生一改笑脸,成了现如今的催命阎罗。
他起身重新落座,提杯饮酒,清衍继续干起了饭,宁锋也松开了竹剑。
南宫言如释重负,虽针对的不是他,但是这气场,确实给他吓的够呛,清凉的晨间,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他是第一次见这先生发怒。
惊为天人,恐怖如斯,却也暗暗庆幸,自己站对了边。
而地上,王钱和西门春,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从容,此刻正慌乱的捡起面前的纸张,看了起来。
字体入眼,二人眼中的惊慌更甚,面容更是拧在了一起,扭曲渗人。
一行一页,宛若晴空旱雷轰然落下,劈得他们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他们死不死的事了,而是他们的家族灭不灭的事了。
“这————”
片刻后,许轻舟淡定的放下了杯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笑问:
“二位,可看清楚了?”
两人跪地而行。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
“国师手下留情,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宁锋神色怪异,他很好奇那些纸上都写的什么,竟是让二人这般害怕。
许轻舟却是嘴角轻扬,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习惯性的轻叩桌面,每一次桌响,都扣动着在场之人的心弦。
“那这安和坊重建之事?”
许轻舟尚未说完,二人便连连抢答。
“借,借,借,我们借,不不不,给,我给。”
“我也给,王家的钱,国师要多少,我给多少,还望国师开恩,给王家一条生路。”
许轻舟眉梢上挑,爽朗一笑,“哈哈,早这般,何至如此,都起来吧。”
“谢国师!”
“谢国师!!”
“坐下说。”
二人自是不敢违背,慌慌张张的坐了下来,拼命的抹着额头,早已大汗淋漓。
该敲打的敲打了,该恐吓的也恐吓了,许轻舟也不再废话,指着宁锋道:
“这位是工部侍郎宁锋宁大人,从今日起,负责整个安和坊重建之事,他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见过宁大人,见过宁大人。”
“见过宁大人。”
宁锋是懵逼的,这吃个饭,自己就成侍郎了,还有,重建安和坊,这么大的事,交给自己?
他很心虚,因为他只会杀人啊,什么都不会。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先生,我不行,这——”
却是被许轻舟出言给打断了,严肃道:
“这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宁锋暗暗握拳,咬牙道:
“好,我全力以赴。”
既是命令,那不行也得行,至少还有先生,他有什么好怕的。
交代完一切,许轻舟站起身,随意弹了弹肩头被风吹乱的褶皱,道:“行了,你们自己商量,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清衍,饱了否?”
清衍闻言,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七分饱。”
“那回去在吃。”
“好。”
其余之人,慌乱起身,送行。
行至门口,许轻舟回身,拍了拍宁锋那断掉的胳膊,挤眼道:
“别送了,跟他们好好聊,我看好你。”
宁锋重重点头,“先生放心,我会的。”
他自转身,潇洒离去。
众人躬身,送别国师。
“国师慢走。”
待到许轻舟和清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王钱和西门春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看向彼此眼中,是庆幸,也是无奈。
刚刚的那纸上,一桩桩一件件,竟是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他们这些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杀人放火,走私贩卖。
更有甚还有与它国往来的书信。
无需新律,就是按旧律,也够诛个三族的了。
虽然不知道,国师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但是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想活只能妥协。
而且,他们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国师呢,别忘了人家还有两个名号。
一个叫忘忧先生,另一个,叫仙人。
“哎——”
相视无奈,叹息一声,也只得拍起了这独臂男子的马屁,聊起了重建安和坊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