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郎君,我们不去查账了吗?” 自行宫归来,郎君一直同世女在一起。 将军生辰一过,世女也于今早去上职,可郎君却坐在床边傻笑,久不起身。 木方不解,互相倾诉情意后,都如此腻歪? 别说郎君了,世女也如此。 清晨,世女起来时郎君还未醒,于是便蹑手蹑脚行走。 木方从未见过偷感如此重的世女, 还有三五、三六姐姐侍候世女梳洗,一个不小心弄出声响来,被世女瞪了几眼不说,又被罚去跑圈。 待世女出府,她们才免去责罚,顶着一头汗水跟世女离去。 安怀清愣愣回神,有些慢半拍地回问,“什么时辰了?” “回郎君,差不多午时了。” “什么!我在这儿坐了半日?” 木方颔首。 没错,郎君您傻笑好久了! “快快随我出府!” “是。” …… “这是……” 看着府门外的熟悉马车,安怀清不解。 马妇笑得犹为谄媚,“世女吩咐,郎君乘世女专属马车出门,也能自在些。” “那便谢过世女了。”安怀清绷紧唇角,不让笑意泄露。 这是他第二次独乘江篱马车,也与初次心境截然不同。 护国寺归来那日,他提心吊胆,生怕马车主人不愿。 这次却与之相反,不仅马车主人让乘坐,连小几上都贴心备了甜点。 “郎君。”木方轻唤。 “何事?” “我觉得……世女想让百姓知道您被世女宠着呢。” 安怀清面上划过不自然,嗔怒似的拍了下木方手臂,“别乱说!” 木方掩唇一笑,“郎君,您也猜到了吧。” 后者垂眸不语。 半晌过后,那故作严肃的面庞上扬起一抹喜悦。 江世女的马车京都谁人不知,让他查账之时乘坐,也是希望他在京都自在些,不被欺负吧。 其实江篱多虑了,就算不坐她的马车,以世女郎君身份,也不会有人敢欺辱他。 “咦,小椿怎得在成衣铺?” 主仆三人过来成衣铺查账。 甫一进门,木楞猛地瞧见小椿,这才好奇。 “木楞哥哥,近日成衣铺忙碌,掌柜遣我过来帮衬。” 木楞点了点头,汇宝阁管事掌柜一人管理多家店铺,若哪家短了人手,他会适当调配。 尤其成衣铺生意红火,过来买衣裳的人络绎不绝。 小奴们时常忙得脚不沾地,很是辛苦。 为让这些人能得到合理休息,郎君每月都给大家安排休憩的日子。 可这成衣铺实在忙碌,所以每当有人休息之时,便会就近从别处铺子调些人手过来。 人手严重不够时,他和木方还得跟着忙上个一半日呢。 小奴看到安怀清进来,眼睛一亮,狗腿似的把账本递过去,“郎君,多日不见,小椿都想您了。” 安怀清接过,戳了下他额头,“小机灵鬼,你倒是嘴甜,晚间记得去千味楼,我让人给你留了东坡肉。” 小椿呲牙一笑,“嘿嘿,一月不见,我是真想郎君了。” 看着郎君往后方隔间走去,他又跑过去开门,“那郎君您先忙着,这儿的人手不够,我先过去帮衬,有事您唤我一声即可。” 安怀清翻开账本,柔声答道:“好。” 别看小椿年方二八,又长了张极为显小的脸。 但接待客人的本领可是汇宝阁里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会被管事的到处派遣了。 “不是,怎么又是你啊!” “我说,这次可真是你们铺子的问题,一件衣裳罢了,你当本少郡买不起吗?”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前方气急败坏声音有些许熟悉,安怀清连忙放下账本。 刚过去就听小椿问了句,“少郡,我又没说什么,您做什么如此性急?” 小椿不解,这位客人怎得越说越来劲儿呢? 铺子的衣裳有问题,他当然得上前查看一番了。 至于女子说的眼神……他不就扫了一眼,谁知这人是不是过来报上次之仇的? “楚少郡,好久不见。”安怀清把小椿扯到身后,与之作揖。 看到来人,楚礼咂了咂嘴,“啊……安少……安郎君。” 啧! 她咋觉得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呢。 还有!她不过就问一嘴小奴是什么眼神罢了。 至于吗? 还把人护到身后了! “适才我在隔间,并未听清少郡所言,敢问可是衣裳出了问题?” “哦……我说不明白,让他说来。” 楚礼说着,把身后人揽到前方。 顿时,一位比平常女子还高的壮汉直立在安怀清和小椿跟前。 两人微微仰头,看着过于黝黑、又满脸络腮胡的林白公子,默了半晌。 还是安怀清最先反应过来,望着长案上的雪缎白衣,温声道:“请公子指出不当之处,我定会让人好好改进。” 成衣铺不仅卖成衣,也是专门为人量身定做衣裳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