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呕……” 江篱手撑林边树干,呕的天昏地暗。 可她吐了好一阵子,也没能吐出什么来。 “世女,已经有人掉下去了。” 三三自遮掩深坑后,一直潜伏在附近树上。 直至听到‘扑通’一声,才过来禀报。 “可有禁卫军看到?”恶心感觉终于消退一些,江篱站直身,揉着愈发昏沉的额头。 “都按照您之前吩咐做的,三四将其引开了。” 江篱颔首,声音虚弱,“做的不错,取壶酒来。” “是!” 三三动作飞快,江篱刚走到深坑旁,她便把一小坛子酒呈上来。 扯掉酒坛上的塞子,江篱坐到坑边饮了一大口,嗤笑一声,“宋景,里面的滋味可好?” 宋景搬动没有知觉的腿,才勉强坐直身体,双目怒瞪黑乎乎的洞口。 她已经在深坑里躺了许久,呼救呼得嗓子干哑,也无人过来营救。 明明她身旁跟着不少御林军,可不知为何,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似的。 正当她诧异之时,江篱过来了。 这一切定是她的手笔! 该死的女人! 宋景额上青筋暴起,脸也跟着扭曲,“江篱,你故意的!” 江篱没理她,继续喝酒。 宋景意识到周遭无人经过,此刻只有江篱出现,说明她早已遣散禁卫军,让其不要接近。 如此也意味着……今夜除了江篱,没人能来救她。 想到如此,宋景生生咽下一肚子火气。 装傻尬笑,“哈哈哈……这么大的坑,怎可能是你做手脚,我开个玩笑罢了,快、快让你的人把我拉上去!” 江篱勾下手,三三立刻把灯笼压低在坑洞附近。 看着下面人腿部以不正常姿势扭转,江篱心情大好。 “你给马投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你如何知晓……” 宋景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一个着急,差点把心里疑问全盘托出。 等她后知后觉捂住嘴,已来不及了。 “宋景,你并未参与这次的骑射比试,之所以随禁卫军进林救人,是想看我的惨状吧。” 说来也巧,早上演武场集合,江篱身后正好有人提及宋景。 说她是唯一一个没去参加狩猎的女郡。 大家对这场骑射比试心知肚明,能拔得头筹、获得女帝垂青之人,前途绝对不可估量。 女郡们恨不得挤破脑袋参与了,只有她宋景一人不现身。 一开始,江篱还以为宋景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直到的卢马发疯,母亲又说她也随御林军搜寻,她才明白过来,这人之前是躲灾去了。 “啧!” 江篱嫌弃得直摇头。 你说宋景愚蠢吧? 她还知道躲起来。 可你若说她聪明,她又是唯一不参与比试的,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大傻子一个! “不是还有尚书令家的次女跟怀宁侯女吗,你做什么只怀疑我?” 宋景不想承认,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江篱,她得极力撇清自己。 “呵!”江篱不屑。 她懒得跟宋景解释。 楚礼跟她一同长大,不可能害她。 而沈欣随禁卫军搜寻,也是因得了第一名,如此做法更能彰显气度。 所以从头到尾能被怀疑的、只有宋景一人。 “宋景。” 又喝下一口酒,江篱起身。 此刻腹中翻腾感已不见踪迹,只有充满热意的全身。 她呼出一口热气,眸光定向深坑下的人。 “你要为自己的过失做些弥补,今夜就在此坑歇下吧,不会有人来救你。” 江篱将三三手中灯笼按得更低垂些。 俯瞰宋景腿上的斑驳血迹,继续道:“放心,你顶多也就瘸上个半年,没有大碍。” 宋景呼吸一窒,也从模糊灯光下看清江篱此刻神情。 她看似在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那深不见底的黑寂和冷意。 既然瞒不住,也无需再瞒! 宋景脸色骤变,笑得讥诮。 “你喝醉了吧江篱,我乃三品官员嫡女,你岂敢把我扔在野外,若有个闪失……就算是一品将军府也担待不起!” “醉?” 江篱像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 忍住胸口一股接着一股的汹涌热浪,将手中酒坛倾斜。 “哗啦啦……” 酒水从上方流淌而下,尽数浇在宋景的头颅上。 还不待她破口大骂。 江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笑非笑地道:“你说的对,我的确醉了,但该清醒的……是你。” 宋景抹了把脸上酒水,指着上面怒吼,“江篱!” 后者神色愈发凉薄,淡淡出声,“宋景,我念在宋阿翁面上放你一马,再来惹我,就不是瘸腿这样简单了。” “江篱!” “江篱,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 “江篱?” 任宋景如何吼叫也没用。 明明深坑距林子边缘很近,却没有任何把守着的御林军过去营救…… - “世女。” 房门开启,木方、木楞同来人躬身。 江篱瞥了眼暗自揉捏手臂的木方,小声吩咐,“退下吧。” “是。” 房门关闭。 江篱掀开层层幔帐,立身于床边。 房里仅留有两盏灯,光线不是很明显。 但她眼力好,能看清安怀清红润面颊、和微启的红唇。 可能抱被子没有手臂来得舒服,他一把推开来,在床上不停地摸索。 想到木方为何揉捏手臂,江篱默默坐到床边。 手也一点、一点地送过去。 两手相触的刹那,那人眷恋似的抓住手臂,并迅速锁进怀中。 安怀清是个睡觉不老实的,淡绿色寝衣早已散乱,露出大片白腻胸膛。 江篱眸色渐深,任她如何克制也无用,一股陌生的炽热自围尾椎处蔓延全身,仿佛整个人都在熊熊燃烧。 该死,一定是那两碗鲜血! “妻主……” 哼咛声听得江篱眼皮子一颤。 不仅如此,安怀清还用脸颊蹭她手臂。 感受到嫩滑触感,江篱手握成拳。 还未仲夏,腮边却有汗液滴落。 “妻主……我呜呜呜……” 男子哼哼唧唧的唇被人一把捂住,话语也尽数堵在口中。 江篱闭了闭眼。 良久,才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