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纳征队伍驻足在县女府门前。 正巧宋少语未上职,听到锣鼓声,火速带府中众人前来迎接。 宋玉和唐周也急匆匆地赶来,两父子高兴坏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方。 随着府门向两侧拉开,看着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县女府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将军府真是财大气粗,虽说过来下两人份的聘礼,但这数量…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 “所以说啊,管他是正室还是侧室呢,只要嫁进将军府,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旁的唐周和宋玉听见两位小侍的低声蛐蛐,面露得意之色。 任他们平日里得县女的宠爱又怎样,都是些小侍罢了,生出的孩子也是最低微的庶出。 纵然他儿是侧室,也比他们这些卑贱之人的儿子要嫁得好很多。 但不是世女的正室……着实有些可惜。 “金银六十六箱,各色锦缎六十六匹,玉器……” 将军府上报聘礼的悦耳声打断唐周思绪,尤其听到足足有六十六箱的金银,更是笑得开心,“玉儿,嫁进将军府,你可要好生讨世女欢心,知道吗?” 只要得了宠爱,再把安怀清挤下正室的位子,还愁没有更多金银? 那个贱人! 把他经营九年的米行抢走,让玉儿的陪嫁不能更加丰厚,肯定是故意的! 宋玉脸一红,嗔道:“父亲……” “呦,表少郎回来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哪个说了一嘴。 唐周和宋玉也望向门口。 聘礼由将军府的人跟县女府的人着手清点,宋少语请世女去前厅稍作休息,府里的人都紧随其后。 安怀清也抬步跟上,没走两步跟宋玉父子打了个照面,随后目不斜视地路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宋玉瞪大眼睛,指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怒火中烧,“什么意思,还没嫁进将军府呢,就这么嚣张跋扈了!” “玉儿。” 唐周拉住他,劝慰道:“切莫动气。” “我怎能不生气,现在他还没嫁进去呢,就敢这样给我脸色看,日后他为正室,陪嫁又那样多,还不知道要怎样欺辱我呢!”宋玉气得直跺脚。 唐周突然不作声了,也为难起来。 任他们县女府再怎样准备嫁妆,也不可能多得过安怀清。 他有那么多旺铺和良田,都一并陪嫁过去,京都有谁能多得过他。 见唐周一脸为难,宋玉红了眼眶。“父亲,您不是说要给我准备丰厚的嫁妆吗?” 就算他不及安怀清的嫁妆,也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寒酸不已啊,否则进了将军府连头都抬不起来。 唐周也很气,如果不是妻主没能力还奢靡度日,他们县女府也不至于是个空壳子。 现如今连利润最好的米行也被安怀清夺走,叫他如何…… 转眸间,唐周的目光落在门口下聘队伍,顿时计上心来。 “玉儿,你听爹说,你虽为侧室,但将军府好面子,侧室的聘礼也不会少,到时父亲做主,把那些聘礼都转换成别的物件,作为你的嫁妆如何?” 宋玉双眸一亮,“多谢父亲!” “好了,人世女可能走到前厅了,我们也快些过去,不能让那个卑贱之子在世女面前露脸。” “父亲说的对!” - 宋少语四十有余了,却第一次看见这样丰厚的聘礼。 光银子就六十六抬,好大阵仗,也给足了她们县女府面子。 她倒要看看,日后谁还敢看不起县女府。 “一路过来,世女辛苦了。”宋少语摆手,命人上茶。 江篱神色淡淡,没回话。 正常过去夫郎家下聘,一般都有长辈过来。 阿翁倒是想来,被她拒了,他不来,宋阿翁便不会过来前厅。 自己也不用顾忌着宋阿翁了。 “那……世女坐下歇会儿?” 江篱还是不语,倒是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 她不说话,宋少语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 别看她官职高过江篱,又有什么用,人家母亲可是骠骑大将军。 哪怕她心中对江篱的举止再怎样窝火也不敢表现出来,反而还得做出笑脸陪着。 厅内其他人见县女不敢言语,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都是些久居深宅的男子们,且不说江篱是一品大将军的嫡女,就单单她在京都里的名声,已经让后宅男子畏惧了。 一时间,前厅无人出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宋玉和唐周最后进来的,嗅出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也噤了声,悄声站到宋少语身后。 前厅就这样诡异地安静了半晌。 直到一位满脸麻子的人跑进来,才打破这份安静。 “世女,县女大人,所有聘礼已经清点完成,该……放在哪里?” 宋少语眨了眨眼睛,面带不解。 二麻子是县女府的管家,怎得对府中的大库房还不熟悉了呢。 这么多银子,“当然是放在……” “县女大人。”二麻子忽然打断她的话。 不仅神色慌张,眼皮还抽了几下。 宋少语看在金银的面子上,难得体贴下人,“有眼疾就去看大夫,银钱由县女府出了……” 二麻子再次打断,“不是,县女大人!” 宋少语瞟了眼江世女,面色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不舒服就给我滚出去!” 少在她这里碍眼,平白丢了县女府的面子! “这聘礼……都是表少郎一人的!” 二麻子认为自己不说出来,县女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从提示中看出什么,这才直接点明。 “什……什么?” 宋少语脑袋木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转眸望向世女,“这……” 江篱勾起一抹浅笑,给身旁人递个眼神。 三五上前一步,在厅堂内扫视一圈,最后面向安怀清,恭敬说道:“外面种种,乃我们将军府为正夫所准备的聘礼,不仅如此,我们世女也在原有的聘礼基础上着意添了许多,还望安少郎莫要嫌弃。” 安怀清一直隐在人群之后的角落里,听到这话有些反应不及。 这……是他一人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