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啊!” “啊啊啊!” 将军府里,女子哀嚎声响彻天际。 “江府……这是怎么了?” “还能因为甚,定是那位江世女又逛青楼了!” “嘶……世女怎得这样不长记性,该好好地揍上一揍。” “怕是没用,这人顽固得很呐。” 三更天,将军府外两位打更人窃窃私语。 而府内却是生死一线。 “娘…娘我真错了,请您手下留情吧,孩儿屁股真遭受不住了……啊!” 江篱趴在长凳上,只能任母亲拿着三尺五寸长的竹杖击打臀部。 她倒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奈何母亲用随身携带的软鞭将她捆绑在长凳上,想跑都跑不掉。 更何况,就算没有软鞭,她也完全不是对手。 女帝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名头可不是假的,厉害得嘞。 “江篱,你屡教不改,这次竟在外混到这个时辰,如果不是我刚好回来,你还打算爬狗洞多久?” 江锦华越想越气。 想她征战二十余载,战功不断,又是唯一一个能被封为正一品的武将,她自是腰板挺得很直。 唯有江篱…… 什么醉笙、梦思两家青楼的常客。 呵! 那是什么地方? 是京都里,声势最浩大的两家青楼! 江锦华突然觉得,自己挺直了几十年的腰杆彻底折了! 什么东西,她今日就要打死这个兔崽子! 江锦华揉了揉酸疼的肩,继续执杖。 “诶呦……啊…救命啊……” “妻主,不可!”周青木被嚎叫声吵醒。 也顾不得仪容,直接扑向江锦华,拉住她粗壮的手臂。 他很了解自己生的孩子,阿篱性子野,是该多加约束。 可到底是他身上掉下的肉,孩子叫得撕心裂肺,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听得下去。 “阿竹,你听话,回房安寝去,今日我必须得好好管教一番,且不说她去青楼这事,白日里她还当街冲进了新科状元的游行队伍里,这是何等的莽撞!” 江锦华柔声唤着周青木的乳名,随后扫了眼江篱,越说越气。 “那……妻主莫要下手太重……”周青木听了,也觉得不妥。 他所生出的三子中,唯有江篱性子最难管。 因着是家中老幺,难免会溺爱些。 照妻主所说,她还冲撞了状元女的游行队伍。 如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上报,岂不是显得他们将军府的人对女帝亲自挑选的状元不满吗。 江篱最近猖獗,是得管一管了。 “阿大,阿二,陪你们家主回房休息。” 江锦华耐心地帮周青木整理好有些翻卷的衣袖,又目送他走进房里,眼里的温柔能掐出水来。 等她转过头时,眸中戾气尽显。 江篱:“……” 一前一后,您的区别对待要不要这样大。 “江篱,你可知错!” 江锦华说着,已经抬起木板。 江篱:…… 都决定继续打她了,有必要还装模作样地问一下吗! 嘿呦,屁股快开花了。 现在父亲帮不到她,那么只有…… “江锦华,你作甚又打我孙女!” 江篱眉眼舒展,笑得一脸得意。 “父亲,您别管,我只是……给她些教训。”江锦华不自觉地小了声音。 江阿翁指着她手中三尺五寸的板子,提了声调,“教训?” 江锦华轻咳一声,将板子隐到身后,“不是,父亲,您听我说……” “拿来。” “啊?” 江阿翁伸手,满眼愤怒,“我说拿来!” “是……”江锦华只好听话递了过去。 然后…… “哎呦,父亲您听我说啊,真是江蓠这个兔崽子……诶呦!” …… “乖孙女,你母亲被我打跑了,阿翁给你解开。” “呜呜呜……多谢阿翁,要不是您来,我定会被母亲打死……” 终于解绑,江篱抱着江阿翁的小腿,挤出几滴泪珠子,哭诉母亲的‘狠心’。 余光中,瞥见母亲转身回来。 江篱往阿翁身后缩了缩,哭嚎声倒是收敛了些。 江阿翁举起木板,“你又来做什么,还想挨打?” 江锦华强壮的身躯跟着一颤,绕了个大圈,去长凳旁取回软鞭,瞪一眼江蓠,又鸟悄地走了。 “行了乖孙女,夜已深,快早些安寝吧。” “阿翁。” 江阿翁在转身,刚抬起腿来,江篱突然叫住他。 老人笑着回头,“嗯?” “我……” 想退婚…… 江篱望着阿翁苍老面庞上的和蔼笑容,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到嘴边的话改为,“阿翁也早些安寝。” 说完她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往青桦院走去。 三三和三四也从暗处现身,搀扶自家主子。 “世女,小的还是不懂,为何这事能这么快传到将军耳里?” 不怪三三疑惑,大将军不在府中就是过去郊外练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