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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平没等到完训便火急火燎的向上海飞奔而去,便衣混成队后续成军的事便交给了徐百川和便衣混成队副总教官马子龙。
当他回到上海的时候,还没进入到上海,就感受到了上海城区内凝重和肃杀的味道。
第六情报组的覆没让急速扩张的76号抖了起来,大街小巷中经常能看到招摇过市的76号特务,看着这些没有在自己脑海中“录入”的新特务,张安平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跟在他后面的苗凤祥却觉察到自家长官那彻人心骨的杀意。
自特别情报组时期至今,上海军统仅有两次大败,一次是当时的特一区因叛徒出卖损失惨重,另一次则是林楠笙的叛变,除此之外上海区一直是碾压着对手。
自家长官才离开上海几个月,没想到留守的徐天就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一想到这里,苗凤祥就对徐天充满了怨气――上海区不败的威名,被你全毁了!
他以为张安平这一次回到上海,首先要拿留守的徐天开刀,但让苗凤祥意外的是,张安平见到徐天以后,没有发怒,只是沉重的问:
“第六情报组到底是怎么回事?行动组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76号内的钉子,又是怎么回事?!”
徐天的气色很不好,但面对张安平的询问,却还是像往常那样的面无表情:
“不知道。”
一旁的苗凤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徐天的回答。
他仿佛看到了疾风暴雨、仿佛看到了风暴。
“不知道?”张安平怔了怔,没有像苗凤祥想象中的那样暴怒,而是询问:“说说详细吧。”
“第六情报组的覆没,根据推测,只有佘海旺叛变一种可能。”
“行动组那边,迄今一头雾水。”
徐天的声音平静,但熟悉他的张安平还是从徐天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颓废之意。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徐天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有压力,但当务之急就是先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找出问题再做应对。”
徐天的神色终于变了变,一声轻叹后,他道:
“第六情报组的事情很突然,因为第六情报组涉及的主要是租界内的情报搜集,你走以后的两次规模化行动中,从未动用过第六情报组,不可能是在行动中出的问题,所以才猜测是佘海旺叛变。”
“行动组……行动组那边,我派人调查了,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咱们的人出了问题。”
徐天没有说76号内部钉子的问题。
张安平跟徐天配合的太久了,以至于徐天说完,他就敏锐的意识到徐天话里有话:
“你有猜测?”
徐天也不藏着掖着:“行动组的行动频率过高,这可能就是出问题的原由。”
第六情报组、行动组和76号内部的钉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出事,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惨烈损失,徐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内奸了!
第六情报组那边虽然没法查,但基本能推出大概,可行动组这边的调查就极其的诡异――出事了多个行动小组,相互之间无任何可以串联起来的线条!
在这种情况下,解释只有一个:
行动组和第六情报组一样,出了内奸!
第六情报组之所以肯定是内奸,是因为以军统情报组的构架,除了组长外,其他人是不可能获知情报组内所有人员情况的,同理可证:
负伤突围的沈飞极有可能有问题。
为了稳妥起见,重伤的沈飞被严加看管。
但徐天始终觉得沈飞不应该有问题,否则行动组不仅仅是重创。
因此他倾向于另一个可能,高烈度的行动导致了行动组被敌人暗中咬住。
而这也是76号内部多名钉子被隔离的可能。
毕竟和76号的作战,这些钉子异常的活跃,作为卧底,一旦过于活跃,敌人哪怕锁定不到具体的个人,但一定能锁定相关的泄密群体。
可这是推测,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
张安平并没有做出表态,而是反问:“76号那边,有没有情报传来?”
“第六情报组和行动组被捕的兄弟同仁,没有经过76号之手,目前全都关押在宪兵队监狱。”
“被隔离的那些兄弟,他们……仿佛直接消失了!”
徐天道:
“区座,我倾向于日本人是故意将76号推在台前跟我们打擂,然后暗中对我行动力量进行监控。”
“76号,是被日本人推出来的饵吗?”
张安平若有所思的自语。
徐天看张安平进入思考,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一旁的苗凤祥没好气的瞟了眼徐天后,未做理会――不满的样子非常的明显。
张安平哪怕是陷入思索,也留了一个“眼睛”关注周围,看到苗凤祥的表现后,他结束思索,问:
“你对徐副站长很不满意?”
“当然了!”苗凤祥毫不犹豫的回答:“上海的力量在您手上的时候,哪里出过这种纰漏?他接手后捅的这篓子太大了!”
“我都纳闷您为什么不怪他?”
张安平好笑的问:“我为什么要怪他?”
“当然是在他手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啊!多少兄弟因此死不瞑目?”
苗凤祥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说徐天这这期间,犯过错误吗?”
苗凤祥一愣,他紧跟着张安平,张安平了解的一切他都了解,自然知道从多方面汇总而来的情报看,徐天没有犯下错误。
可他还是犟嘴:“但他毕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是啊,可他毕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张安平重复一句后摇头道:
“说真的,我就是和徐天换位置,徐天会做的也都是我会做的,换做是我,那这一次的事依然无可避免。”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怪他?”
张安平说的是真话。
以上海军统之能耐,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无论是所谓的佘海旺叛变还是沈飞叛变,都没有明确的证据。
对,没有明确的证据!
也就是说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在没有将事情搞清楚之前,张安平不愿意下任何结论。
“我们去见见沈飞。”
……
这是一间秘密地下室,经过改建后这里变成了一个稍简陋的医护中心。
不过这里没有美女护士,只有一帮三大五粗的糙汉子。
嗯,进过这里的伤员,没一个喜欢这暗无天日的“医院”,可正是这个“见不得光”的医院,在过去的几年里,将一个又一个负伤的战士从死神手里抢救了过来。
此时沈飞呆在一间暗无天日的病房中,目光涣散的盯着黑暗。
他搞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他手里的行动组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他甚至知道自己就在被怀疑的序列当中,甚至他自己都猜想:
是不是我就是那个内鬼?否则行动组的精锐力量,为什么会被同一时间被端掉?
一想到那些或战死或被俘的兄弟,沈飞就钻心的疼,他们……都是一个个很好的战士啊!
他处于重伤状态,但相比起精神的疼痛,肉体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飞在心中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进行着甄别,可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出谁能将这些只有自己掌握的机密彻底的了解。
突然间,昏暗的灯光亮起,骤然亮起的灯光驱散了病房中的黑暗,将这座狭小的病房展现在了人前,沈飞适应了光线,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影后,激动的就要起身:
“区、区座……”
张安平看了眼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沈飞,伸手虚摁:“躺着吧。”
“属下、属下无能!属下……”
这个在淞沪会战未爆发前便从郑耀先手里跳槽到张安平麾下的汉子,这一刻忍不住哽咽起来。
特别情报组成立至今,如果不算特一区,期间就一次失败――而那一次的失败,也只不过是徐天顺水推舟的算计,看似暴露了林楠笙情报组,但收获更多。
那根本不算失败!
也就说,他的行动组的失败,是特别组自创建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失败。
面对这个铁血糙汉子突然间的哽咽,张安平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隔着棉被拍了拍他,低声道: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沈飞“怯怯的”看了眼张安平,一脸的摇头。
这并不意外,毕竟如果他有怀疑对象,必然早早的告诉了徐天。
“安心养伤,一切有我。”
张安平轻声说了这八个字后转身离开,并示意外面看守的特务,不要再停了里面的灯。
他特意到值班医生跟前,了解沈飞的伤情。
医生说沈飞的枪伤完全是奔着要命去的,要不是运气好贯穿了身体,再偏差半厘米人就得交代了。
但运气这两个字却触动了张安平的神经――依靠一手冠绝世界的枪法,他弄险的次数不少,因此道:
“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而为之?”
医生大怒,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大概意思无非是沈飞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大面积的烧伤外加两颗贯穿心脏附近的子弹伤,能活着完全是老祖宗在地下疯狂造反的缘故了。
否则黑白无常早把人带走了!
从医生的话语中排除了自导自演这伤情的可能,张安平不得不嘱咐对方千万千万不要将自己“白痴”的问话传出去,得到了医生答应后他才离开,并在这座地下医院里见到了特意赶来的明楼。
相比徐天问心无愧后的坦然和大受挫折后的颓废,明楼在私密空间中,完全就是一副羞愧欲绝的模样。
他本是一个挺自信的人,否则也不会身负多重身份在刀尖上跳舞。
可这一次的打击让他快自闭了。
“对不起。”
高傲的明楼垂头丧气的说出了道歉的话。
张安平摇摇头:“对不起是最没用的话语――我能接受失败,因为我们身处敌人的心脏之中,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但让我疑惑的是,到现在为止,我们对于两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竟然没有丝毫的头绪,所有的结论都靠猜想――你说这情况正不正常?”
明楼惊讶的看着张安平。
“失败了不可怕,但就怕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怎么失败的!”
张安平神色凝重:“如果找不到原因,如果找不到一个让我们彻底心安的原因,那么,这样的失败会一个接着一个!”
“在上海的情报战场上,日本人可以输,输无数次无所谓,无非就是自剖几个管事的,再出现一堆的损失。”
“可我们不行,输的次数多了,以前准备的底蕴全搭进去,那以后怎么办?以后我们就是瞎子,再也没有现在的优势了!”
张安平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上海军统之所以有耀眼的战绩,最关键的因素是扎根上海极深,多个情报组深耕上海,使上海军统拥有无比强大的情报网络。
行动力量的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这个情报网络的作用下!
可是上海毕竟是被日本人占据了,没有了主场优势以后,自淞沪会战结束以后,上海军统新力量在上海的潜伏都异常的谨慎、小心,甚至至今还有“大量的账号在豢养”中。
直白点的意思是:为了保证情报人员的安全,新入上海进入情报网络的成员,他们并不会被唤醒,而是缓慢的融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所有能扎根上海的情报力量,都是宝贵的!
如果像这样的失败再来几次,大量的情报人员被消耗殆尽,上海军统,将如无根浮萍。
届时,76号就足以让其头疼了。
明楼知道事态的严重,但他没想到在张安平的心里,这一次遭受重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没有找到缘由。
他暗暗告诫自己,自己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显得浮躁了。
“其实,我倾向于徐天的判断。”明楼缓慢的开口:
“可是,这个理由,根本就没法来印证!”
明楼凝声道:
“倘若这就是武田一手捣鼓出来的,借76号和我们大战之际摸查我们的底细,可我始终不认为日本人能做到这一步。”
经过加强的土肥原机关,尽管势力不容小觑,但有一点:
他们是外来户!
在上海,他们就是外来户,哪怕是76号新招的特务,他们都有比更广的渠道。
“土肥原机关的特务要做到在暗中掌控一切,伪警察局那边、青帮那边,都是绕不过去的坎。”
“但我没有从情报中看到这些。”
土肥原机关的特务想做黄雀,想在76号和军统大战中暗中追查,必须要和伪警察局合作、必须要动用大量的青帮特务。
这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明楼和徐天不是傻子,他们和76号血战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注意日本人这头饿狼?
可关键是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然后,第六情报组、行动组就出事了。
张安平索性道:“准备一下资料,我想从头到尾了解下这段时间的所有情况。”
“早就准备好了,就看你了。”明楼说这话的时候很气馁。
……
上海。
货栈。
师义梅正在又一次翻阅着佘海旺交代的内容。
佘海旺交代的内容太多太多了,多到神秘莫测的上海军统,第一次这般详细的展现在了日伪的面前――过去,他们对上海军统的了解,是基于各种情报却汇聚起来的,其中有很多不实之处。
而佘海旺作为38年底并入上海区的老人,对上海军统的构架、人员是非常非常熟悉的。
以至于在多次观看了佘海旺的交代后,师义梅得出了一个结论:
假的!
这当然不是指佘海旺交代的是假的,而是她将一堆档案划入了“作假”的行列。
而这堆档案,则全都是有关林楠笙交代的种种。
大破林楠笙情报组,曾是上海的日本特务机关和76号最华丽的战绩,可根据佘海旺的种种交代,熟知这些档案的师义梅,做出了“终极”判决:
假的!
林楠笙的变节是假的!
做出这个判断后,师义梅的心跳疯狂加速,她似乎捉到了一条能大破军统的线索!
查!
立刻顺着当初林楠笙情报组的情报密查起来。
可查过之后,一个让师义梅错愕的结论就出现了:
所有林楠笙情报组相关的人员,要么死了、要么被救走了,无一存活。
“林楠笙是被炸弹炸死的,粉身碎骨。”
“被捕的情报人员,后在军统的大行动中被集体救出。”
师义梅听后皱眉,随后问道:“林楠笙有个老婆叫朱怡贞对吧?林楠笙死的时候她不是有身孕吗?她呢?”
手下拿出了一张宣传单双手捧给师义梅。
宣传单上是两具尸体的照片,尽管像素感人,但师义梅还是认出这其中一人就是林楠笙的夫人朱怡贞。
“林楠笙死后,军统制裁了朱怡贞,并将其死后的照片列入了宣传单,为此民间还对军统有不小的非议,认为军统祸及家人太过分了。”
听完手下的回答后,师义梅又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问:“另一个女人是谁?”
“她叫曾墨怡,是原76号主任张安平的夫人――”手下回答:
“张安平死后她曾在八卦报社上班,后和朱怡贞结识后,两人共居一处,大概是同病相怜相互帮扶吧――军统制裁的时候,两人都被波及了。”
手下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诽谤军统的残忍,别动不动祸及家人啊!
师义梅听后总觉得不对劲,她不由思索起来,突然她大叫一声,惊得候命的特务一个激灵。
但师义梅却不管不顾,下令道:“备车,我要去土肥原机关档案室――立刻!马上!”
师义梅经过了简单的化妆后,便乘车从法租界离开,来到了土肥原机关,一头扎进了档案室。
一通翻找以后,一份曾被她扫过了一眼的档案被她找了出来。
师义梅发疯般在档案室翻找的举动,自然传到了武田义平的耳中,这位给他立下了大功的手下突然有这样异常的反应,武田总觉得可能有什么发现,因此便来到了档案室等待。
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师义梅带着惊喜的尖叫响了起来,武田从从步入尘土飞扬的巨大档案室中,找上了浑身灰头土脸的师义梅,强忍着询问的冲动,他用责怪的口吻道:
“师小姐,这种脏活你找人做就行,非把自己弄成这样。”
师义梅却是满脸的狂喜,将一份档案交给武田:
“机关长,您看这个!”
武田好奇的接过看了起来,渐渐皱起了眉头:“师小姐,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军统很讲规矩吗?”
他的语气很不善。
因为这份档案有点打脸。
这份档案记载的是一份调查报告,事情发生在淞沪会战期间,一名唤做松本次郎的小孩,举报了隔壁躲藏的抵抗分子,让侨民护卫队将抵抗分子全部击毙――据说抵抗分子在躲藏的时候看到了小孩,但终究没有选择灭口。
相比起刺刀挑婴儿的日本鬼子,这样的行为,太高尚了!
用自己的命为高尚付出了代价。
师义梅无视了武田的不悦,激动道:“那您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师义梅是因为蔡界戎的遵守纪律而活下来的,因为她将佣人吴妈当做了替身!
“师小姐,你究竟要说什么!”
师义梅这才将一张宣传单交给了武田,道:
“机关长,您看这个!”
武田看着这张传单,神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许久后,他道:
“你之前在调查林楠笙倒向皇军的事?”
“嗯――林楠笙极有可能是假投降。但我无法确定――可这份档案和这张传单却让我肯定起来,林楠笙是假投降!”
师义梅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上海军统有严明的纪律,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基本上没有做过祸及家人的事。”
“那仅有的几次,是真的祸及家人还是……”
师义梅语犹未尽。
武田道:“那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林楠笙变节的这条线,相关的线索全被切断了。”师义梅摇头,但紧接着一脸慎重的说道:
“可是,我发现了这个!”
她指着宣传单上的另一具“尸体”。
“她是谁?”
“76号原主任张安平的夫人曾墨怡!”
“张安平?我知道他,他……”
“张安平死了,和林楠笙一样的死法。”师义梅道出了几个字:
“尸骨无存――或者叫毁尸灭迹!”
武田被惊呆了。
张安平是谁?
如果把76号比作一个朝代,嗯,就大不敬的拿汉朝代替,那张安平就是光武帝!
76号成立后,第一任主任被近距离乱枪打死后,是张安平接手了76号,并将其“拉扯”起来。
“这怎么可能!”
武田下意识的道出来这句话。
“林楠笙肯定是假叛变,否则他能告知我们的讯息,绝对高于佘海旺!”
师义梅肯定的说道:“可是结果呢?”
“他的叛变,真的很重要吗?”
“林楠笙既然是假叛变,那朱怡贞不可能被军统制裁――军统不可能制裁朱怡贞的话,那为什么又要制裁曾墨怡?”
“制裁是假,解救并合理的宣告其死亡必然是真,可既然只是为了朱怡贞,那为什么又要波及到曾墨怡?”
师义梅的话让武田接受了这个现实,当他接受了这个现实后,一切都对的上了。
比方说76号的“门风”。
比方说76号的钉子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结果还能再长一茬!
因为它的“创建人”,他妈是军统!
“查查张安平――我记得他的家人在彭浦镇是不是?”武田反问。
“档案上确实如此。”
“立刻查!”
武田的眼睛泛红,自然不是感动,而是因为……羞愧,
如果张安平真的有问题,那……日本的上海特务机关,就是一个笑话!
……
师义梅对张安平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彭浦那边没有进展,因为张家搬了。
用彭浦当地人的说法就是张安平死了,张家败了就搬了。
然后师义梅便电令对张安平的祖籍展开了调查,这一查果然如师义梅所想那样:
查无此人!
张安平在祖籍方面是有准备的,但祖籍地已经沦陷,且时间也过去了相当长时间,那里的布置的后手便取消了,这也是师义梅轻而易举的查无此人的缘由。
那一切就很明显了:
张安平,是军统!
所有的一切都对的上了――为什么军统在上海这般的强大,为什么近三年的对战中,日本人总是占不到便宜,因为76号就是军统特工打下的基础啊!
当这个结果展现在武田面前的时候,武田只有一个念头:
藤田芳政、南田洋子,你们,死有余辜!
张安平是军统特工比张安平当76号主任被策反更恐怖,因为你无法知道军统借机在76号安插了多少人!
“难怪76号就是个筛子……”
武田用侥幸的目光看着师义梅,若不是师义梅走这一步的暗棋,如果依靠76号,这些事,只会消失在历史的迷雾中!
可此时的师义梅,却道出了一个让武田惊疑不定的猜测:
“机关长,张晓……会不会就是张安平?”
张晓,就是张安平?
张晓此人的出现,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可如果他是张安平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因为他要隐瞒自己真正的身份。
“晓?诸事通晓的意思么?”
武田自语道:“真的是一个让人恐惧的敌人啊!”
“可惜……现在不是了!”
师义梅也露出了笑意,当神秘的敌人不再神秘的时候,确实不会再让人恐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