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陆凛星诧异得眼睛发直。 行李箱倒在雪中,唐四夕强压着激动握住冰冷的栅门,铁门死死立在二人中间,他只能透过花纹的空隙去看陆凛星。 “阿星,我终于找到你了...” 眼睛哭红,心如死灰的难过,见到人又打心眼里开心,断绝的不舍如刀在脸上刮下一层层泪。 他把手伸进栅栏里,失神地恳求能摸一摸陆凛星的脸,“阿星,靠我近点,让我看看你。” 陆凛星犹豫几秒,往前靠了一步,脸上的淤青和手上脏污的血泥尤其明显, “你这是怎么了,搞成这样?” 唐四夕珍惜地轻轻捧着脸廓边缘,“我没事,我见到你爸了...” 陆凛星一惊,瞥了眼中庭的方向,“见到我爸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的对...”,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唐四夕痛苦地颤抖,“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八十亿真的不多,我配不上你...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普通人,抱歉,我不是恶意纠缠你的,我爱你不是要把你拉下来陪我吃苦的...” 陆凛星没明白,哭的太难看的脸莫名让他有点烦躁。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你脑子糊涂了?” 心里堵得厉害,唐四夕难过地喘不上气,胸腔颤个不停,快要被流进心里的眼泪憋死。 头晕目眩,唐四夕扶着冷栅门瘫下来跪进雪里,他眼里不止是陆凛星,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阿星,你喜欢过我吗...没喜欢过,对吗...那你为什么住在我家里,为什么给我希望呢...一次次地给我希望,再一次次让我绝望,不清不楚,若即若离...你在玩弄我,你在践踏我的感情...” 陆凛星不爽地咬着后槽牙,燥怒,一言不发,听唐四夕撕心裂肺地哽咽。 “我跟师父学卦,占的第一个就是你...你是我的正缘啊,为什么你不仅有未婚妻还有未婚夫啊!为什么你背着我还和别人在一起啊!!...” “你特么说清楚我跟谁在一起了!” “戴安娜私夜...我看见...你们在接吻...” 陆凛星骤然想起来,讶异地看着唐四夕,眼里一秒慌张,“你看见了,你怎么能看见呢?谁传出去的你说!” “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真般配...” 陆凛星愤怒地一拳锤在栅门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就是个花心的王八蛋,谁都搞的,别把我跟那种恶心东西混在一起说!” “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四夕无力地垂着头,笑容涩苦,扶着门站起来。 这扇门,并不是一扇简单的门。 沟壑,不足形容,他和这道门里的人,隔着暮雪千山,隔着九世天堑,是有缘无分的。 “阿星,我再问你一句,无关情爱的一句...你,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 “我...” 天空燃亮一束腾空的烟花,那烟花炸开,是一个绚烂的时钟,时钟在为新年倒计时。 门里的孩子们仰头欢呼,狗子们边跑边叫,一起迎接新春。 还有三十秒! 十秒! 五秒! 四! 三! 二! 一! “对不起,阿星,我太累了,走不动了,以后我们各走各路,我不再追求你了。” “唐四夕你给我回来,回来!” 满天烟花里,唐四夕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离开明亮的庄园,走进无尽的黑夜中。 冷风刺骨,心里绞痛得无法呼吸,在新春佳节幸福祥和的日子里,唯有他百孔千疮步履蹒跚。 陆立江说的每一句都不是废话,每一个字,如同烧红的钉子钉在他的心房里。 他自小皮实,皮糙肉厚,不要脸地洒脱惯了。 不怕苦,不怕疼,勇敢,热烈,不卑不亢,从不自卑。 可当他看见陆立江时就什么都变了,怯懦,慌张,无地自容。 对陆凛星,唐四夕时常觉得亏欠,今天,这种亏欠被扯得无限大。 他怕心爱的人不爱他,他更怕他给不起。 长长的殷红梅园,将孤独的可怜身影拉得无限长,浅浅缩短,消失不见。 祝你,新年快乐。 ... 机场候机室,唐四夕等着帝京飞往海滨城的最后一班飞机。 手机响个不停,纪蕾禾趾高气昂地挑衅,大过年的不看春晚倒跟他磨个没完。 唐四夕再也忍不住,怼了一句过去,“陆立江准备悔婚,他们都不要你了。” 说完,拉黑,删除,甩进黑名单,耳根清净。 想以前这小姑娘还不这样,因为年纪小还不懂情敌的含义,念旧情才不一般见识。 既然破罐子破摔,索性大家都别活了。 合上手机,闭眼休息会儿,手机又响。 纪蕾禾这小丫头估计是抓狂了,再说这手机号明明拉黑了,咋还能打进来...哦,是朱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