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七拐八绕,两人跟着那伙计来到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并不算大但是装修雅致,估计是专门接待贵客的。 伙计请他们落座之后,又亲自一人倒了一杯茶,同两人道:“两位贵客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那几款夏衣拿来给您二位瞧瞧。” 见他们点头,那伙计就笑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他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瞿云意和霍灼,两人都显然有些不自在,这一片空间几乎都变得凝滞。 瞿云意为了避免和对方对视,眼神乱飘起来,看见桌子上摆着一本画本,如获至宝般立马翻了开来。 眼睛紧紧盯着画本,瞿云意头抬也不抬,鲜艳丰富的种种布料图案从眼前划过,但却没在他心里留下痕迹,他心神全被对面的人所吸引。 明明已经和霍灼单独见面许多次了,但他直面对方之时总会觉得无比紧张和局促,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就连直面他至交好友谢淮安的夫君时,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就算是气氛尴尬成这样,霍灼每次相邀他还是打心底里欣喜,次次都顺着自己的心意答应了对方的相约。 这一次也是如此。 弄清楚了霍灼选择留在西南边陲,只是和他一样不想接受这门娃娃亲,并非是故意让他待嫁如此久后。 瞿云意就像拔掉了心底里扎得最深的一根刺,往事种种虽然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对霍灼的敌意却是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不多时,那伙计便抱着几款夏衣和几匹布料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假意喝茶的霍灼见他进来,将手中的茶杯放至一旁,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伙计平铺在桌上的夏衣和布料。 料子和色泽倒是如这伙计说得大差不差,确实是好东西,只是那几件夏衣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同一款,要不是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区别。 那伙计像是忽视了他这个人一般,一个劲儿地凑在瞿云意身侧介绍抱来的这些东西。 又是说这些夏衣款式卖得有多么多么好,又是说上头的刺绣之类的工艺是哪位哪位厉害的绣娘所绣成的,总之都是能把这些东西夸出花来的一些话。 霍灼喝着茶细细听着,眉心忍不住动了动,在他看来都是大差不差的服饰,竟也能被说出这许多花样来。 但看瞿云意边听边点头的模样,他摩挲着茶杯边缘若有所思。 “夫郎好眼光,这两件可都是最新的款式,保准时新得很!再配上夫郎中意的这料子,在夏日里别提有多凉爽了!” “且这颜色十分衬夫郎,若是穿出门,必定引得无数人争引相看。” 那伙计的好话一箩筐,瞿云意面上带笑地听着,心中却一片平静。 这些伙计指不定对每个客人都是这样说,且他们惯会说好听话来哄客人,姑娘双儿们被哄得心花怒放了自然会上头掏银子。 但瞿云意没忘记如今自己的荷包里可没多少银子,每一分银子都得精打细算,哪能花在这儿? 想到霍灼和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瞿云意又询问了几句有关刺绣工艺的事,打算顺着这个话题打听霍灼想要寻找的人。 哪知道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霍灼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那几款夏衣就按他的喜好一款来一套。” 伙计和瞿云意闻言一怔,齐齐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那人。 “不必……” 瞿云意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那伙计便机灵地朝着霍灼确认:“夫郎偏好这匹料子,那我们便以这料子为原料一款一套,您看可行?” “就这么办。”霍灼轻轻颔首。 伙计顿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这位公子可真是偏疼夫郎,我这就去吩咐人去做。” 他刚一转身欲往外头走去,就被身旁的瞿云意拉住了袖子:“不必了,他可不是我夫君,只是说笑罢了,我们再看看别的。” “这……”伙计面色尴尬,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人明明都暗地里拉小手了,浑然是情窦初开的小夫夫模样,这才断定他们是新婚夫夫。 但却没想到是自己看岔眼了,这可怎么整! 霍灼当做没看见瞿云意眼中的拒绝之意,淡声道:“那款料子一款一套,总共多少钱?” 伙计看了眼拉住自己衣袖的小双儿,又看了眼默然看来的那男子,果断作出决定,有钱不挣王八蛋! “五款夏衣需得耗费至少三匹料子,一匹料子十两,三匹便是三十两,再加之裁缝的费用便一共收您五十两银子。” “公子只需先付二十两,剩下的三十两等过几日把衣服给了您后再结即可。” 十两?! 瞿云意听得差点没晕过去,这料子好虽好,但是这也太贵了吧! 他在衢州过的是少爷生活,所吃所穿并不会差到哪儿去,比这更贵的料子也穿过。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了瞿家的少爷身份,身上的银子也是越用越少,十两一匹的料子他确实是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