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仪式结束之后,谢淮安被送进了焕然一新的婚房当中。 他端坐在床边,听着嬷嬷们讲解婚房的每一样规矩,不过都被他左耳进右耳出忽视了过去。 谢淮安最烦这些说教规矩之类的话,但想到今日是自己的好日子,他只好一直忍耐着。 等到啰嗦了一堆之后,这几个嬷嬷才止住了嘴,最后齐声道了声喜退了出去。 听见关门的声响,谢淮安瞬间塌下身子,将头上的红盖头一把掀了下来丢至一旁,整个人往后一躺,却被眼疾手快的绮罗拉住了手,又将人拉直了身子。 “绮罗,你干嘛啊,我真的太累了。”谢淮安垂眉耷眼,一脸疲态。 成婚的兴奋感在听见仪式已成的瞬间达到顶点,过后便是一股疲倦感涌了上来。 谢淮安不到寅时就起床梳妆,之后要一直端坐在房间中、马车上,以至于到了这儿还要坐直听嬷嬷们啰嗦。 要不是有早上奶奶给的那一碗燕窝垫着肚子,指不定现在他还能不能坐着,估计早就累趴了。 绮罗无奈:“少爷,您这一躺下,今儿一早上的心血就白费了,姑爷都还没看见呢,您再忍忍!” “好吧。”谢淮安轻叹一口气,两只手往后撑着床面,整个身体微微后靠,这个姿势倒是比一直坐着轻松不少。 只是这床怎么那么硌手? 谢淮安摸了摸床面,感受着底下的凹凸不平,脸上的疑惑藏都藏不住,他从床上下来,一把掀开了铺着的床单。 掀开的被子底下是一些花生、桂圆、红枣、莲子之类的干果,还铺撒着些鲜花瓣儿。 绮罗见此则是笑出了声:“少爷,这是祝您和姑爷早生贵子呢。” 谢淮安了然挑了挑眉,随手从床上抓了一把花生,又转身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一颗接一颗吃了起来。 “少爷……这可是用来做吉祥寓意的,您就这么吃了,会不会不太合适。” 绮罗一脸纠结,哪家新夫郎做成她家少爷这般模样,盖头自己掀了,连吉祥物都自己吃了。 谢淮安无所谓:“那一床这么多呢,吃一两个怎么了?” 好吧…… 绮罗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里塞给他,语速飞快道:“这是老夫人让我在洞房前给您的。” 谢淮安一边咬着花生,一边好奇地将这册子打了开来,打开的一瞬他立马将册子盖了回去,脸也瞬间爆红。 “绮罗!” “少爷,这不怪我呀!这是……”绮罗也是个未出嫁的年轻丫头,犹豫了好半天才接着道,“这是老夫人给您的避火图,您还是看看吧。” 她的音量越来越小,谢淮安的脸则是越来越红,他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道:“好,你先下去吧。” 眼见绮罗关上了门,谢淮安放下手中的花生,用帕子抹了抹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这本避火图再次打开。 上面赫然是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画面。 他一页一页翻动着,嘴巴也越张越大,似是不敢相信还有如此多种姿势。 等突发奇想将自己和宋群青代入其中,他猛地将册子扔掷一边,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在前厅的宋群青则是与请来的众宾客觥筹交错,不停有人上前来劝酒。 不过幸好他邀了几位好友来喜宴做客,刘洛嘉、林水程和孙韶华等人纷纷上来挡酒,因而宋群青喝了一轮后依旧十分清醒。 孙韶华大大咧咧挡在他面前,对着又来劝酒的一群人笑道:“各位可悠着点,新郎官可不能喝醉了,想要喝酒的都来找我们兄弟几人啊!” 林水程和刘洛嘉及时顶了上去,纷纷附和他,宋群青趁机脱身,往婚房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他离去,孙韶华遗憾了一句:“本来还想去闹闹洞房呢,没想到现在在这儿给这家伙挡酒。” 刘洛嘉点头,发出同感。 “他的洞房,你们敢闹?”林水程瞥他们一眼,嗤笑一声。 宋群青虽然并未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强势一面,但身上暗藏的气势让他的好友们都能感受到他并非是好惹之辈,自然不敢在这关键时刻打扰宋群青。 孙韶华和刘洛嘉对视一眼,都不自觉地尬笑了几声。 他们当然不敢去。 绮罗给了避火图后,不好意思地躲了出来,如今正站在门口为自家少爷望风。 等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她迅速敲了敲门,小声道:“少爷,姑爷他们来了。” 谢淮安刚捡起避火图又看了一遍,听闻她的话眼疾手快地将这册子塞进床脚,随后捡起红盖头往自己脑袋上一披。 等宋群青带着一波人进来时,看见的便是端坐在床上的谢淮安。 宋群青眼尖地发现他身旁的床单有些褶皱,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老实坐着,嘴角偷偷勾起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笑来。 “新郎官,可以挑盖头了,”喜婆笑着,把手中的秤杆递给了他。 他接了过来,只轻轻一用力,谢淮安头上的红盖头便被掀了下来,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貌美面容来。 谢淮安顺着盖头被掀开的动作抬起头,没有红布的遮挡,宋群青穿着喜服的模样清晰可见。 他嘴角含笑,红衣衬得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谢淮安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呆了。 “两位新人,现在可以喝合卺酒了。” 喜婆见两个新人被彼此惊艳,笑的嘴都合不拢,这两位确实是他见过容貌最为登对的一对新人。 宋群青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先后给谢淮安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两人手臂交叉相视一笑,将杯子里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祝少爷姑爷百合好合,我们就先行下去了。”绮罗垂眉低目,离开的时候顺手将门也带上。 宋群青脱去满是酒味的外衫,挂在屋子内的木架之上,又从桌上端了盘点心走至谢淮安的身前:“快填填肚子,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那可不一定。”谢淮安狡黠一笑,站起身来掀开了被子,底下是已经被吃了大半干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