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墙上的谢淮安闻言眼睛一亮,立马直起了身子,他身旁的绮罗也兴奋道:“少爷,您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谢淮安重重点了点头,对着还没靠近他们的守门小厮道:“快请宋公子进来。” 那小厮明显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已经走到正堂门口的谢父,见他颔首这才抱拳说了声“是”,转身打算将人带进来。 媒婆见谢父听到此人过来毫不犹豫地行至门口,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居然敢来破坏韩家公子的好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今日他们提亲的时候来,真是晦气! 她的反应被谢家两父子看在眼里,但都没有在意,谢父用手摩挲着腰带,而谢淮安则是又从绮罗那儿拿出了铜镜照了照脸,见没有任何问题才收起。 绮罗知道他的心思,又将他的衣服和挂饰都整理了一遍,谢淮安给他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谢父瞥了眼这两人的做派,无语地闭了闭眼,不就是来提个亲吗,有必要这么这么慎重吗? 宋群青不急不慢地跟在守门小厮身后走了进来,钟媒婆和抬彩礼的队伍紧随其后。 宋群青进门后的第一眼,便看见身着红衣黑靴、高竖着马尾的谢淮安。 谢淮安平日里衣物颜色多是些浅黄淡紫,他还从未见过他穿如此鲜艳的颜色,他那一双水光潋潋的桃花眼在红衣的衬托之下,显得更为风情万种。 谢淮安察觉他眼中的惊艳,满意地勾起唇笑了起来,自己收拾打扮了这么久,不正是想看心上人被自己迷住的一面吗? 两人对视片刻后,宋群青收回视线,冲着谢父拱手行了个书生礼节:“谢伯伯。” “群青,快请坐。”谢父应了一声,瞄了眼身旁脸色不太好的媒婆,邀着宋群青先行落座,随后直截了当发问:“你说你今日是来提亲的?怎么自己也上门来了?” “媒婆我已经请了,至于为何我自己上门等会儿您就知道了。”宋群青退开一步,将身后的媒婆露了出来,之后才选了靠近谢父的一侧座位坐下。 钟媒婆知道自己的主场到了,她捏着帕子用兰花指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身旁一个汉子手中拎着的对雁。 “谢老爷,今日我是为宋公子来提亲的,您瞧,宋公子的彩礼也已经备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便齐齐将视线投向了彩礼,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四个大箱子,大箱子的盖子紧紧闭着,不知里头装了些什么。 但见这箱子所用的木料不过是楠木,和韩家抬来的几个黄花梨木做成的箱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仆从们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对这两家之间的财力有了数。 韩沐阳请来的钱媒婆见宋群青穿着普通,猜测他并非大户人家出身,想来里头装的这些彩礼也不值几个钱。 于是她冷嗤一声:“宋公子,你的这些彩礼未免也太寒碜了些吧。” 谢淮安在谢父让宋群青落座之时便坐在了他的旁边,听到钱媒婆这话斜了她一眼:“连里头有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寒碜上了?” 被他的话一堵,钱媒婆脸色变了变,一时冲动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谢公子,我这是在帮你呢,这么几个楠木箱子里头装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值钱货,他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怎么配得上你?” 这话属实是不好听,谢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钱媒婆,还请慎言。” 刚才那话说出口后钱媒婆便后悔了,虽说她是为韩公子来提亲,但到底不是韩家的人,实在没必要在谢家面前如此嚣张。 只是这小子要提亲的消息刚被传了进来,谢家这两父子同时变得激动起来,谢老爷还主动站到门口迎接。 她心中的危机感加重,直觉这小子肯定要破坏韩公子的好事,毁了她牵姻缘的好名声,于是才一时冲动说出那样不合时宜的话来。 宋群青却完全没被她所影响,而是就当没她这个人,面上神情不变,语气平和:“选了楠木箱子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彩礼究竟是什么,谢伯伯不妨亲自一观。” 谢父虽在心底已经接受了宋群青,但见到他只带了几个楠木做的箱子还是有些怒气,觉得他不够重视自家双儿。 宋群青再怎么穷,也不至于买不起几个黄花梨木的箱子吧? 此时听到他这话,不禁好奇起来这几个箱子里头究竟装了什么,居然让他如此自信。 谢淮安则是蹙着眉有点担忧地看向宋群青,韩家在衢州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韩沐阳拿出来的彩礼必不会是小数目,宋群青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估计都抵不过人家的彩礼钱。 宋群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正想起身说“无论贫富,非卿不嫁”的谢淮安乖乖坐了回去。 不管后续如何,反正他是嫁定宋群青了。 “钱媒婆,观彩礼是谢家和宋公子之间的事,能否麻烦你先行退至后边?”他将视线转向正看热闹的钱媒婆。 钱媒婆愣了愣,随即看向谢父,见他并没有否定的意思,这才悻悻地带着人退至一旁。 她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能送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几个箱子之上,钟媒婆跟宋群青对视一眼便径直上前将箱子一个一个打开。 前三个箱子里装的都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见多识广的人,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对谢家韩家这种家族来说只是俗物。 也就是钱媒婆震惊了一瞬,她是没想到宋群青穿那么平凡的衣料,财力竟然意外雄厚,按她的眼力这三大箱子金银布料少说也有五千两之数。 直到最后一个大箱子打开,原本表情平淡的众人这才变了神色,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 谢父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几步上前仔细观看着箱子里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