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蒋家人的耽搁,驴车回到大队已是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在坑洼的土路上,一辆驴车‘嘚嘚嘚’地驶进了村子,车上满载着大包小包,那是大队采购回来的生活物资,也有不少人搭着大队的采购买了自家需要的东西。 人群很快围拢上来,拿着自己的东西,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蒋家人的情况。 “六大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大庆的腿怎么样了?听说伤得不轻啊!” “腿断了,可得好好养着,别留下后遗症。” “咋就让人给打了呢?大庆啊,以后可不能再惹是生非,让你爹妈操心了!” 众人一边从驴车上卸着东西,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两大包格外显眼的‘奢侈品’。知道驴车上两大包‘奢侈品’是蒋家买的后,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有那手快的已经翻起来了: “这、这是六爷爷你们家买的?” “乖乖,这不少钱呢吧,麦乳精?!桃酥?!嘶——” “大手笔啊!” “蒋家这是什么时候发了?” “发什么发!蒋家昨儿还找大队长借了十块呢,说不定是找到打人的了,那边赔了钱。” “啊?昨儿大队长回来不是说没找到吗?” “你也说是昨天的事了,这都过去一天了,说不准有啥新情况呢!” “哎,你们说,蒋家会还大队长钱吗?” “我看悬!” 初时,沐浴在众人艳羡目光中的蒋家夫妻,心里满是畅快。 一直以来,他们家在村里都是被人同情、甚至轻视的对象,究其原因就在只会往外拿东西的儿子身上,背后那些喜欢嚼舌根的总说他们老无所依。村里除了同样出了二流子的人家,谁看他们不是隐含同情? 现在他们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可听着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却变了味道。 这让自诩正直的蒋家老两口心里很不舒服,再者终归是要还的,现在也不缺。他们姓蒋的可不孬,不做那赖皮的事! 正巧大队长来了,蒋老头摸出十块来,扬着声音喊到:“大队长!大队长这是老头还你的十块钱。” 身边议论变成:“还真还啊?” “看来蒋家这会是有了!” “就不能是人家以前存的,这些东西你家就买不起了?” “以前存的,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就凭他们那宝贝儿子,能 存得下钱?” “这些东西我家买是能买,可谁没事买这些,钱多了烧得慌?” “嘿嘿,谁知道他家怎么想的?” 大队长接过钱,也没多问什么,村里的东西拿下来后,让老牛帮忙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市里。 打人的小年轻周林每星期都会去市里,等蒋大庆回了村,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也不急着走,又过了两天才去找了他老大——王季明。 王家客厅里,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王季明眯着眼,手指上的烟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昏黄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他的侧脸线条利落沉稳,带着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周林坐在王季明对面,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蒋大庆的狼狈模样,言语间有得意,又把蒋大庆讹了人一百块的事说了,话里透出股鄙夷来。 王季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已经戒烟有段时间了,嗅闻了下,就熄了手里的烟,将桌上的盒子推到周林面前。 “看看,喜不喜欢?” 周林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一只崭新的手表映入眼帘,表盘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这得好几百块呢!嗯?盒子里还有东西?是一卷厚厚的大团结! 周林眉开眼笑,他王哥办事,就是敞亮。 “蒋大庆的事,办的不错。”王季明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不过,他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你也别在沟里翻船,被逮着了。”” 周林已经把表戴在手上,爱不释手地左右看看,听到老大的话,立马保证,“放心吧,哥,这会我也没让公社里的人动手,他们都是嘴严的,现在也回家去了。” “嗯。”王季明点点头,“蒋大庆那你还是注意着,还有,”他停顿了下,目光变得深邃,“夏渺要是再去你们公社,你立马通知我。” 周林一愣,他就说嘛,老大怎么让他去教训个没有交际的二流子,看来是冒犯了夏家那个大美人。 还真别说,夏渺可真美啊,要不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戏,不也得······说不准,万一呢,就看上他了? 还想着呢,被踹了一脚。 王季明骂道:“想什么呢?别给老子做梦!” 周林脸上堆起笑:“我哪敢啊,老大.就是那张脸每想起来一次,那不就惊住了吗?” 王季明又踹了他一脚,“想都不许想!” 没用什么力,他也知道那张脸有多大的魔力。即便是王季明,在见到夏渺之前,也不敢相信有人真能美成那样。 不趁着美人还在这个小地方,被最顶层那些人发现之前娶到手,那可就真没机会了。 王季明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善男信女,再者,他也不能让人冒领了功劳。 打发走周林后,就盘算着等妹妹王季芙一放假,就带她去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