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厚实的遮光帘,一丝晨光微弱地打在房间里,在昏暗静谧的房间中投下了一片朦胧的光斑,将房间里的景象模糊地映照出来。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护工迷迷糊糊睁开眼,心头一紧,慌乱与迷茫交织在脸上——糟了!他怎么会睡着的,明明为了避免夜间护理疏忽,他白天可是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难不成有针对纪家主的阴谋,有人把他药倒了?护工心里闪现的全是豪门阴谋诡计。 他目光下意识看向卧室中央的床,都做好纪家主出事,自己死状凄惨的准备了。 可——空的?床上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宽大的床上,被子有些乱,一角落在地上,布满折痕的床铺、被子,显示着曾经有人睡在上面,可是人呢,纪家主呢?! 他惊慌的站起身,准备四处搜寻。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看什么?” 熟悉是因为护工从纪家主卧床就开始照顾他,知道他说话的声音,陌生是因为从他来到这豪奢的庄园后就没听过纪家主这么有力的声音。 心头惊疑未定, 转身时目光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纪家主正面带微笑,站在他身后。 此时的纪家主脸上没了病态的憔悴不堪,反倒透着血色。穿着奢华内敛的深灰色睡衣,手中拿着半湿不干的绢布,正一点点细致地擦去双手上的水珠,俨然是从卫生间刚出来。 护工现在才发现往日蜷缩在病床上的老人竟然比他高了有半个头! 眼前的情景再正常不过,可护工亲眼见到却掩不住满面惊讶,纪家主是站着的啊!还无需他人助力自己去了卫生间!这是,回光返照? 纪家主带着笑意,目光温和地看着护工,昨晚的埋怨与气恨早已如同逝去的浮云,烟消云散 毕竟这怪不得人家,是‘大人’的伟力,在大人力量下,护工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抵挡睡意。 纪家主保持着风度,柔和而有教养地说道:“劳烦你通知家里人过来一趟。” 护工听了,对回光返照的猜测笃定几分,这是要交代后事啊! 在护工惊慌的言语中,留在庄园里的纪氏族人抱着贪念与企望,纷纷急忙往主卧赶去,心中无不急切地希望能在纪安去公司,赶回来的空隙里分得一杯羹。 纪家主的神采奕奕、一改病态因护工的误导,被他们先入为主当成回光返照。 纪家主说什么都被当做死前遗言和不想死的挣扎,他们只想知道自己能分到什么? 本来的好心情也因为解释几遍,根本没人听,被破坏。 纪家主也不解释了,他冷笑了一声:“把律师叫来,我名下的财产全捐了!” 众人满脸难以置信:??? “爸,你开什么玩笑?!” “是啊,爸,怎么能把钱给外人?” “爸,你看看你孙子,阿成才十岁。阿成,快!快叫爷爷!” “爷爷!” 纪家主听着他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七个孙子、五个孙女还有他们所嫁娶的外姓人在耳边叽叽喳喳。 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盯着看,直到没人说话,才勾起一抹笑:“现在能听老子说话了?” ———— 纪大少纪安揉着额角,处理着因为护工误会产生的一系列乌龙,把不知道谁叫来的律师客气请出去,他叹了口气,旋即挂上笑,爷爷康复始终是好事。 只是——纪安眼中浮现疑惑,他也有点医理常识,见过爷爷之前的身体报告,再对比新出炉的,差点怀疑那是个顶着他爷爷脸的中年人。 说句不好听的,爷爷之前的身体那就是行将就木,现在?那是比爷爷几个儿子,他几个叔伯身体都要好!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今儿爷爷更是自己下楼吃饭——走楼梯!一点不带气喘! 这身体变化也太过巨大,太诡异了! 让他在满是求神拜佛环境里始终坚守的无神理念有些微的动摇,信有神医还是有鬼神?什么神医能让将死之人一夜康复? 想到爷爷房间里多出来的那尊一看就让他心底发冷的诡异石像和一早就从爷爷账户消失的一亿,以及他想触碰石像时,爷爷打掉他手的狠劲,眼中的执着疯狂,纪安觉得就算是非科学力量,那也不是神,该是邪恶端的。 纪安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不要对爷爷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才是。 回忆起最近好友说的他当故事听的荒坟历险,以及救了他的大师破对头公司针对他设置的风水局的潇洒写意,纪安还是拿起来电话拨了过去。 “喂,阿浩,你之前说推荐给我的大师······” 电话那头传来无良好友的嘲笑声:“嘎?哈哈,我没听错吧?唯物主义纪大少刚刚说了大师?” —— 夏渺在晨光中猛的坐起,要迟到了!不对,今天周六!又倒在散发着洗衣粉清香的床铺里,翻个身准备接着睡! “哈哈!”是姑婆在笑! 夏渺有些害羞地坐了起来,脸颊染上微红,泛红的脸在晨光中散发出似有似无的光彩,像个绝美的光精灵。 她拖长声音撒着娇,“姑婆——” 夏姑婆坐在旧靠椅上编织着毛衣,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宠溺,用钩针虚点一下,轻笑道:“小懒虫!” 夏渺没准备再睡,因为荒告诉她,送功德的富贵逼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荒昨天放学没说郑家峰在校门口等着,因为那时夏渺已经用了降低存在感的小法术,没必要为了富贵撤了。 现在告诉夏渺是因为人就等在大厦外,今天要出门是避不开的。 夏渺没因为有人等着匆匆忙忙,荒可是时刻提醒着她大师的收入和风度——装逼是挂钩的。 她慢悠悠洗漱,又把这两天画的符放进姑婆给她勾的斜挎包里,书包侧边挂着的精致玲珑的小桃木剑也被她放进衣兜,当然不是放荒的那一侧。 又检查了一遍,和姑婆打了声招呼,夏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