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你们不是本地人,这旱灾,其他东西价格或许是降了,可粮价必然走高。这鸡可都是用米喂大的,原料贵了,价格自然上去了。” 见几人对这解释不满意,又人多势众,店里此刻也没其他客人。 掌柜压低声音,“诸位有所不知,这郡城内的王家铺子,把郡中大半粮食屯在手中,独家生意,想定什么价就卖什么价,完全由王家家主做主。我们小老百姓哪有办法,小老儿敢保证,我每只鸡赚的也就比平时多半成,这也是能理解的嘛。” “这不可能!”三皇子虽最近看不顺眼他父皇,可也知道他父皇算是明君,“父,陛下明令,任何人不可以任何借口哄抬粮价,超过前两年平均价,一旦查实,犯者杀无赦!” 掌柜一听这话,感慨这年轻公子还是太单纯,“这天高皇帝远的,况且,咳。”不说了,怎么忘了,这伙人是都城来的,看气度,里边定有家里人在都城做官的。 他摆摆手,“反正小老儿没哄你们,你们让店里小二买的又不是吃食,自然看不出粮价如何。出门随便进一家酒楼,或者直接去王家粮铺,就知道我没坑你们了。” 要不是这些人买得太多,鸡都装盘了,他铁定不做这笔生意,把人赶走。 说到鸡······哦,对,让这些人把账结了,赶紧走!刚才突然想起什么又转瞬忘记了,掌柜继续打着算盘。 这,不像是假的,几人对视着无声交流。 ——管不管? ——管什么?跨界了。 ——管!这王家背后肯定有人,官职不低。 ——废话,再高,也没在我们中间。 几人把目光投向三皇子,姜承泽摇摇头。 此行太匆忙,也没准备个文书让他父皇盖个章,官商勾结涨粮价之事绝非此地一处,等回去,手续齐了,明日中途放些人下来调查肃清此风,也不迟。 行吧,那就结账走人。 乌子玉见状,看了眼夏渺,又垂下眼睫,他知道若三皇子拿定主意,仙人不会妄自更改。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都城了。 出城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阵法留在原地,此后一个月,每天同一时间会下一时辰的雨,至灵气耗尽。 姜承泽已经没想着和那小子说再见了,大臣们也不会让他现在离开,拿着储物袋,还是和他们一起回都城吧。 出城门后,乌子玉带着换了条路。 这是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途经一村,这个村子和化安村没什么不同,可村里人没有半点因为下雨,有所欢欣。瘦到极点,颧骨突出的面上无一丝喜色,满是愁苦。 他们麻木坐在下过雨的地上,眼中无一丝光彩。 姜承泽抿紧唇,此行是因他成形,那些搞事,破坏完美的家伙都该去死。 他也不想着使唤入画他们去问了,两步走到离得最近,坐在破烂土墙旁的一个农家老汉身前。 “老丈,这久旱逢甘霖不是喜事吗,不知为何村中人愁容满面?” 这老汉神情麻木,听到声音才转动着眼珠,思考眼前的年轻人说了什么? 啊,是问下雨为什么不高兴? 为什么呢?老汉眼眶湿润起来,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下雨了,还是活不下去? 老汉眼底空茫,摇摇头,没说话。 姜承泽本准备换村里其他人问,听到不远的地方有呼救声,微皱眉,正待细听。那老汉抄起墙边的扁担冲了出去,一旁的屋里也冲出几个拿着扁担,持着长刀的人。 武官并几个强壮宫人走到前面护着众人,这些人没只路过看他们一眼,匆匆跑走。 “跟上去!”姜承泽下令。 ———— 村中少有的青砖瓦房前,聚着两拨人,一伙十来个,穿着粗布衣服,有些势弱的明显是此间主人。 另一边,人数相当,却穿着统一的家丁服,拿着武器,气势汹汹。 主人家站在前头的是个四十岁的农户,带着他两个儿子护着后面的老幼女眷,恳求着那伙家丁的领头人,“王管家,还请宽限几月啊,这已经落雨,借的粮我们一定尽快还。” 那站在最前面的王管家,狞笑一声,“秦老头,你拿什么还,你这屋还有村中田地已是抵给我家老爷,你们今天都得给我滚!” “这,王管家,我家从未抵押过房屋田产啊。”那农户颤颤巍巍,取出怀里借粮字据,正要摊开看。 王管家一个眼色,身边家丁把农户和他两个儿子压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爹!”秦大、秦二挣扎着,王管家一脚踩上农户黝黑粗糙的手,有些嫌弃的翘着手指拿起那张字据,扇了扇。 “你可别不承认,你那抵押字据可是在主簿那备了底的。” 被压在地上的秦二,他的儿子也不过才一岁,冲动易怒,艰难仰着脖子,满眼仇恨看着王管家,“谁不知道你们王家是关向山的狗,文书字据随便伪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