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进了寿康宫,直奔太后寝殿而去。 寿康宫中建筑精巧,颜色稍深不失沉稳,宫墙高耸,覆盖着琉璃瓦片,阳光透过琉璃瓦片的缝隙洒进来,投下斑驳的光点。 穿过长廊,到了寝殿门外,也不急着进去了。冲着门口的几位宫女,“还请——姑娘通报一声,我是来治好太后的。”语气平和可任谁一听也知道这说话的人极为自信。 哎,凡人界可真不好称呼人,以前她都是叫姐姐或者妹妹的,现在总不能叫孙子吧?听着不像好话。 现在已是半下午,太后寝殿门窗紧闭,夏渺只略一听,里面不下二十人,定是弥漫着浊气。 她理了理衣摆,轻轻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埃,手掌翻转间几道灵力闪烁,一层淡淡的无人可见的光环绕在她身周。犹豫了下,又取出个面罩戴上,那面罩紧贴着她的脸颊,一股青草香弥漫开来,形成一道她与外界空气的屏障。 给凡人看病又用不着‘闻’,戴个面罩想来没问题。 寿康宫很大,太后的寝殿是除了待客的正殿外最大的,可虽然大也足够殿内的人听到门外之人的声音。 治好太后?好大的口气! 那些太医院的医官、民间医者甚为不屑。他们日夜轮转,片刻不敢懈怠,宫中如此多珍贵药材,偏方秘药,尝试无数,也不过是多拖延些时间。这声音听着年轻还是个女子,简直狂妄自大至极,还没看诊,就敢说治好太后。 谁人未诊断之前,敢承诺如此生死之事,莫不是当自己是神仙? 太医们聚在一处商议药方,此刻互相交换着眼神,私语着:“哪来的小姑娘,如此嚣张?”,“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直指另一侧的民间医者,“这些外来的,惯会招摇撞骗。” 那两民间医者没言语,心中却添了几分对声音主人的不喜,这不是连带着败坏他们的名声吗! 坐在床边陪伴太后的皇帝却是心头一震,面上露出一丝喜悦,敢这么狂,应是有些真本事的。 这些日子看着太后日渐消瘦,承受着病痛折磨,姜皇内心也满是沉重,他不愿错失任何一线希望。 正要起身传唤,却被太后微弱地扯住他的衣袖,太后暗淡的眸子盯着他,声音虚弱,一字一顿,“我儿,若是不成·······千万,不要,妄造杀孽。”言罢气吁,这短短的一句话,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姜皇坐回去,拍拍母亲有些冰冷的手,眉头紧锁却柔声安慰,“母后放心,儿知道。”有本事的,他自然礼遇有加。招摇撞骗还狂妄的,哼。 他收起心头的波动,坐定在床头,朝身侧的内监总管示意道,“苏怀,传。” “诺。”内监总管苏怀拱手领命,向外迈出两步,扬声,“传——” 夏渺进到殿内,内里是有些昏暗,可架不住点了近百盏灯啊。 想一想紧闭的房间内,几十个人吐出的气息,浓厚的药味,还有百支蜡烛燃烧着的气味,交织在一起,那味道—— 夏渺也不准备摘面罩,作一个普通医者了,直接上丹药吧。 左侧厅内是二十多位身着青色官袍之人,想是太医,另一侧更小的厅站着两个穿素色常服的人,那就是民间医者了。 再往前,是床榻。床边坐着一人,那人身后站着一人候着,夏渺听音,床上还有一人呼吸时轻时重,心音低微,该是太后了。有床幔低垂,也看不真切。 殿内各处站着伺候的宫人。 那个床边坐着的人开口了,威严低沉,“你说你来治好太后?”夏渺挑眉,这是皇帝? 还没说话,便有恶意扑面而来,左侧一个穿着深青色官袍,胸前绣白鹤的中年男人,看似肯定,“太好了陛下,太后娘娘有救了。” 这说话的人甚至没有看进来的夏渺一眼,可他身旁那些观察过夏渺后,退了半步的同袍将他凸显了出来。 那二十几个人里还有一个和他衣服一模一样,所以该是太医院左右院判之一。 这是官场倾轧?话本里这种一开始就蹦哒的,一般都是小炮灰。还有这手段,夏渺内心‘啧啧啧’,对这人把她捧得高高,一点都不生气,还有些可乐,有眼光! 你会对一群试图搬动你的蚂蚁生气吗?这里的人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是她一半多一点,一群小孩罢了。 夏渺还没说什么,床边站着的人呵斥道,“陈院判,陛下未曾问你!” 那位陈姓院判哑了,低下头诺诺应是。他怎么现在出头了,陛下现在的心情可不好。 右院判低头暗笑,呵,这傻子不就仗着家世,才高他一些成了左院判,这下看院使退了还会不会选他。 姜国以左为尊。 夏渺笑过,“我来,自是能治,姜皇。” 姜皇?这声称谓一出,莫不是他国的医者。 苏怀得了陛下的示意,“请医者上前为太后娘娘看看。” “无需。”夏渺否了,取出个玉瓶来,“服用此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