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一家人继续往前探索。 绕过一块突出的岩石,陡然看到前方一片绿意葱茏,属于绿色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三人不约而同揉了揉眼睛,唯恐是幻觉。 待确定不是眼花,便狂奔而去。 到了近前,立刻便能确定穗上挂花的是玉蜀黍!差不多有半亩呢! 其下还有密密匝匝的大豆,豆荚虽然还是扁扁的,但目测一株上至少能有两把豆! 三人嘴巴都合不上了。 完全不知道安安已经面色苍白地陷入沉眠。 没错啦,这二亩地是她耗费3点能量换来的,代价是要陷入三日的完全休眠。 赵家日子太苦啦!这三人若是始终在饥饿线上挣扎,分给她的心思能有多少? 这些粮食,多了不敢说,支持到来年秋收都绰绰有余,若他们还能分给其他村民,她便能再收获一批功德。 划算得很! 却说那三人,慢慢往后仔细查看,玉蜀黍之后是半亩土豆,再后面是一亩粟。 土豆正值花期,粟却已经灌浆了。 田间地头还密布着茁壮的野菜,灰灰菜、苦菜、人青菜、马齿苋……应有尽有。 三人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闪闪的泪光。 秦瑛颤声问:“婶子,咋办?” “这……这……”赵大婶也颤着嗓儿回答,“这地方轻易找不着,咱做好标记,三五不时过来照看着。” 赵虎道:“咱挖一挖,说不准也能挖口水井出来。” 赵大婶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咱们得想好对外咋说…… “若始终没人发现也就罢了,那是咱运气好,这些东西就都是咱自己的。 “若是运气不好叫人给发现了,就咬死了是咱开的荒! “你们可莫要想着做什么滥好人,这地里的收成瞧着不会少,但这天灾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咱们哪敢敞开了吃? “世道要好就不说了,世道乱起来,只能先顾自己个儿。 “顶多……土豆子收上来咱们留下一百来斤,剩下的拿去让陈九叔给村里分了。” 秦瑛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了,道:“咱再往反方向寻一寻。 “深山里好东西多,万一能找到成片的栗子林榛子林什么的,把屯里人引过去,这边就安全了。 “实在不行,咱就在山里窝着,横竖如今也没野兽了。” 赵虎机灵劲儿也上来了,道:“咱们还得另找稳妥地方挖个地窖,把粮食藏好,每次只拿一点点回去。” “嗯,”赵大婶含笑点头,“等庄稼收了,咱们就把这块地平好,只留下要分出去的土豆子。 “等把土豆都挖走,算在乡亲们跟前过了明路。” “水井就等那时候再挖!这块地是宝地,咱得好好经管!” 三人计议已定,割了些野菜,便离开此处,寻找安全的适合挖地窖的地方。 等定好地方做好规划,日头也西斜了,于是疲惫又欢喜地回家去。 村中已升起袅袅炊烟。 归拢好柴火,整理一下带回来的野菜,晚饭水煮菜,单给安安熬了一小碗干果糊糊。 知道安安可以吃糊糊之后,家里的所有的干果仁儿就都碾成粉做她的口粮了。 只是糊糊煮好后,小娃娃却怎么都叫不醒。 秦瑛一脸惊惶,赶忙喊赵大婶过来。 赵大婶试了各种办法,也毫无效果,沉吟道:“许是睡得沉了?如今咱们村里也没个郎中……先看看吧,实在不行,请村里的老人给帮着瞧瞧? “说来,这孩子也是可怜,这么小就常跟着咱们进山。 “山里从前狼虫虎豹这些伤人的不知道有多少,说不准是冲撞了什么……” 秦瑛眉头轻蹙,吃饭也没了胃口。 才放下筷子,去看了安安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秦瑛就要去找村里会收惊的老人。 赵大婶却伸手拉住她,“你过来听听。” 秦瑛把耳朵凑到安安脸部,就听见了……轻微的鼾声? 她不由一怔。 赵大婶笑呵呵说道:“咱这是自个儿吓自个儿了,安安这不睡得好好的?” 秦瑛这才松了口气。 但夜里也睡不安稳,时不时就起来探探安安的呼吸。 到次日中午,安安仍没醒来,秦瑛急得坐立不安,“咱家安安素日是比较贪睡,可睡到这时候还不醒却从来没有过啊!” 赵虎跳起来就往外跑,丢下一句:“我去喊王奶奶!” 村头住着的王老婆子如今都快七十岁了,原是个神婆。一生孤寡,却也无人敢冒犯。 秦瑛抱着安安原地打转,嘴角都开始起泡。 赵大婶把水递到她嘴边,“越是担心安安,你越要顾好自个儿,不然你若病倒了,安安这儿不是就少一个人照顾了?” 秦瑛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碗水,“是,婶子,我都知道……” 说话儿间,王老婆子已经到了院门口,还不断抱怨:“虎子,奶奶可不比你小伙子,你慢着点儿,奶奶都要散架啦!” “王奶奶你多担待!”虎子虽然抱歉,却仍旧拖着王老婆子毫不减速,“家里着急呢!” 赵大婶赶忙迎了出去,先嗔怪了赵虎几句,然后亲自扶着王老婆子往里走,一边把安安的情况说了一遍。 王老婆子凝眉,慢慢说道:“听着倒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秦瑛把安安抱给她看。 王老婆子先拿着安安的手把了把脉,然后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摸了摸脚和心口,忽然笑了:“你们啊,这是关心则乱,这娃儿啥事儿没有!” “真的?”秦瑛还是不放心,“可是她从来没睡过这么长时间!” “就是睡着了,”王老婆子十分笃定,“小娃娃都是魂魄不稳的,所以才比大人贪睡。 “这娃娃……你们好生养着,往后有你们的福报。” 赵大婶小心翼翼问道:“王大娘,你老说,这孩子能强行叫醒不?” “睡得好好的,非要叫醒干啥?”王老婆子白眼一翻,“睡饱了自然就不会再睡了。 “你们只管让她睡!” 顿了顿,又冲赵大婶翻了个白眼,“瑛子没生养过,倒也罢了;你的娃娃都是个半大小子了,你也不懂? “小娃娃贪睡没啥,又不烧,又不抽,又不盗汗,急什么! “这么小的娃儿,瞎治可是会要命的!” 赵大婶满脸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