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更近一些,冷少风看的更清。 打夯的是八个人,全是青壮劳力。 这种夯,一般都是就地取材。 在农村基本上都是石碾子之类的。 而张东来所用的夯也极具矿山特色。 他不知从哪拆下了一块铁疙瘩,看样子像是某一个机器的底座。 大概30多厘米见方,将近20厘米厚。 这样的一个大铁疙瘩绝对不轻,四周焊上了8个吊耳,吊耳上栓着绳索,搞的还挺专业。 8个青壮劳力跟随着号子声,一起用力,那个大铁疙瘩一次次被抬高,又复落下。 这种打夯讲究的是齐心协力,必须一起使劲,按照节奏来,这样用出去的是巧劲,相对就省力。 要是号子一乱,这个大铁疙瘩绝对起不来,伤人都有可能。 不过,很显然,这群人都是老手。 巨大的铁夯一次次被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砸的地面一阵震荡,四周尘土飞扬。 冷少风不再靠近,这个时候,可不能过去打扰他们。 号子一乱,这股气势就没了。 只是,冷少风越看那个大铁疙瘩,越眼熟。 猛地,他一拍脑门,可不眼熟吗? 自己的废旧厂房里就有这样的设备。 好家伙! 这算不算被自己抓了个现行? 不过,冷少风没打算追究这事。 这个时候,嘹亮的号子声吸引来了不少人。 大多数是半大孩子,都是放假的学生。 来这边估计是来河里抓鱼或者游泳的。 冷少风就在这条河里游过泳,抓过鱼。 为此,没少挨母亲李素云的埋怨和教训。 刚想到这里,结果,耳朵就被人轻轻的拧了一把。 这感觉,冷少风不用回头就知道。 是母亲李素云。 李素云依旧戴着那顶大草帽,一双丹凤眼正打量着冷少风。 “不就是打夯吗?看的这么入神?” 李素云开口道。 “呵呵,毕竟好久没见过了。” 冷少风随口回答道。 “很久吗?以前在老家,谁家盖房子不打夯,到了矿上,也经常盖房子啊。” 李素云疑惑的嘟囔着。 冷少风有些无语了,这事没法细说啊。 可是,偏偏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堪称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不过,好在李素云并没深究这个问题。 而是说起了其他事。 “小风,听说你这厂子盖起来后需要招不少人?” 李素云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对啊,那肯定! 大概要招10多个人,怎么,妈,你想来吗? 我给你盖一间又宽敞又明亮的大办公室,里面摆上茶具,你就天天过来喝茶,喝完茶就下去监督他们干活。 怎么样?” 冷少风提议道。 这是他内心最真的想法,他不忍心看母亲在这烈日下暴晒。 李素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冷少风。 “那算哪门子工作?我是来干活的,还是来享福的?” “嘿嘿,你在我这里干活,当然是既干活,又享福。” 冷少风贫嘴道。 “算你小子有点孝心,不过,我不要。 真要是那样的话,还不被人笑话死。” 李素云心里很受用,却依旧摇头。 冷少风也无奈了。 这种打着灯笼还找不着的工作,自己老妈竟然嫌弃,让冷少风去哪儿说理去。 “我过来是有事问你,你于婶子你知道的? 她身体不太好,施工队的活干的吃力,她想问你招不招她这样的?” 李素云一口气说完,却有些担心会不会给儿子带来麻烦。 可是,她又挨不过情面,只得过来。 冷少风闻言,眉头一挑,陷入了沉思。 这个于婶子他自然知道,算是老妈李素云的好朋友,平时都一起干活。 他的丈夫姓于,跟冷家是半个老乡,平时走的很近,不过,他家是鄄县的。 离冷少风的老家大概有22公里。 她的命也不好,老公是一名井下工人,因为违章作业受伤严重,走路都困难,需要拄拐,失去了劳动能力。 因为违章作业,矿上并没有多少赔偿,只是每个月领很少的补贴。 这还不算,她还有个残疾儿子叫于正,年纪比冷少阳都大好几岁,都快30的人了,别说媳妇,连正经工作都没有。 这个于正冷少风很熟,他的名声在岩西煤矿也很出名,甚至不亚于冷少风。 至少在冷少风来之前,这个于正就是整个岩西煤矿的热门话题NO1。 首先是因为他残疾,再就是人狠。 小时候调皮捣蛋去电线杆子上掏鸟窝,结果,双手触电被挂在了上面。 听说,当时火花四射,导致半个矿区都停电了。 人从电线杆子上直挺挺的掉了下来,急忙送去医院。 命是救回来了,但是,双臂没了。 从此,矿上多了一个无臂少年。 没了双臂,脾气却更大更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