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东流去,何日遇故里? 这可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也可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样,这既是可大可小的事件,也是可长可短的故事…… 污秽众人的先祖们,确实已经去世很久很久了,但却始终不知去向。 一直以来,他们都对此难以忘怀,也曾寻找,也曾哭泣,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作为逃入地下的一批人类中最不幸的部落,他们受到了来自污染权限的直接诅咒。 在这些长辈们消失之后,他们提心吊胆地,在污染的严重影响下,苟活了很久很久,而这份对亲人的思念,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停止。 有时候,他们会想,先祖们为什么要离开,甚至有时候,他们也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不可避免的因素,在破碎他们的家庭,在欺负着他们的人生。 但即便如此,他们最终,还是会相信自己的亲人,相信这些先祖们…… 甚至他们后来,还在污染的完全操控下,曾有过依靠着这些过去,与大人们在一起所经历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坚持了很久很久。 本以为欢笑与泪水早已不再…… 可即使现在的双方,都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但这份重逢,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轻轻抹平了众人心灵的,那道缺口。 两百多年,足以改变很多很多事物。 污秽众人已经不再是曾经分别时的模样,他们渐渐地没有了欢笑,没有了泪水,直到“他们”变成了“它们”,甚至后来,没有了斑点,也没有了污染…… 但最终,它们仍然还是没有了人形…… 最后,先祖长辈们,还是没有回来…… 而它们的这些先祖们,也是难以解释地,化为了黑沙,在外界经历了很多很多,就连此时,它们的灵魂到底还是否存在,都成了谜。 或许是因祸得福吧,污染权限改变了污秽众人的身体构造,让它们以有别于人类的姿态活了下来,所以,它们才能在这时,勉强识出,这就是阔别许久的先祖遗留身体…… 即使已经化为了黑沙,它们也能够认出来…… “可是我们……甚至无法拥抱他们——” 但在“人群”中,不知是谁,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伤感,将压抑的情感,病毒一般传递而出,紧接着,众人皆知遗憾永恒,便是长久的沉默。 而此刻,那道汇聚而来的涓涓细流,却是逐渐到达了终点。 至此,门前的湖泊,愈发成型…… 可世界仍然还是那样,悲观得,让它们有些绝望。 两百多年的重逢,却是说不上一句话…… 部落统领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些黑沙。 终究,它还是叹了一口气,违抗着内心的动摇,对着众人轻声说道: “……这是奇迹,我们……应当心存感激。” “……” 不言不语,仍然沉默的众人,心思却是在这句话下,重新开始活络起来。 很显然,污秽众人已经度过了很多艰苦,因为触景生情,才显得有些悲观,或许,它们的内心,其实早已接受了这一切呢? 又说不定,此刻,只是因为突然的释怀,从而导致了茫然无措呢? 没有人解释得清。 但不知是谁,又突然在“人群”中,回了一句: “是啊大家,至少他们回来了,这是历时两百年的奇迹啊。” 原来,真的有人,是这样想的啊…… 部落统领见状,心中也是放下了最后一点情绪,紧接着,它率先蠕动向了那些黑沙。 虽然已经天人永隔,但至少这个念想,得到了命运的回应。 至此,大家道别了自己的悲伤,皆是努力蠕动着,一点一点地,将这些黑沙,带入最深处的地下。 那是它们的新家园,虽然还未守得云开见月明,但奇迹什么的,终究是在它们的见证下,验证了其真实存在的重量。 无论如何,这份黑沙,还是一分不少地,在此刻,魂归故里。 …… “所以,这份奇迹也是那位……” “不清楚,不过我猜是。” “我猜也是。” …… 污秽众人对顾宵的钦佩和感激,顾宵本人并不知情,此时此刻,他只是尽心尽力地带着大家,继续西行着。 这样的日子在接下来持续了七天左右,中途偶尔会遇到一些游荡怪形,好在并无特殊个体。 因此,这有惊无险的一路,在顾宵的带领下,已经将这支西行大队,一步一步地,送到了新的地点。 虽然仍然不知道西海到底在哪里,但此刻,他们确实是来到了新的地点。 就在此刻,诡异万分的赤红色土地,如同天然分界线一样,与顾宵等人脚下的干涸大地接壤。 严丝合缝但又违和无比。 此刻,周围的猩红雾气已经很稀疏了,一行人在隐隐约约间,也是能够感受到前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只不过,灾厄书却并没有提示前方存在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