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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接过方丈老和尚悄悄塞给他的,一本厚厚的手写册子。
并直言道:“这个你收好了,读过一页便烧掉一页吧。切记!”
长生听话地,赶紧将书收藏进怀中,并坚定地点了点头。
方丈老和尚见长生似有疑问,但又绝口不问,便只好说道:
“少林武学博大精深,整理、誊写、图画完善,并传授过几代武僧,验证过后,才会存入藏经阁中,供后世武僧研习。而这本册子,只是为师特别对你而汇编的,旁人无用,故不便于外传。这趟征战,为师多是不能够活着回来了。这才将今后要教你的,提前写了、画了出来。算是为师,不能始终在你身边,不能兑现对你东南少林寺医道师傅的承诺,所作的一点补偿吧。”
长生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但他并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听说袁崇焕大将军正在赶往嵩山少林寺的路上,方丈老和尚就已料定,朝廷此番定是要征用少林寺武僧,以救援各地乱军袭来,造成大明前所未有的危难。
那一刻老方丈就已知晓,他向长生传承武学的进程,不能再亲力亲为了。便立马就着手,将要传授于长生的东西,进行了细致地编纂和绘制,而成了这厚厚的图文并茂的一大本册子。这是老方丈夜以继日、呕心沥血,熬了好多个通宵,加紧整理出来的少林绝世功法。
长生明白,这本非非的册子,是多么的珍贵,心里对马上要自己亲手它一页一页地焚烧毁掉,是多么的不舍!但他从小就听说世人都在寻找“金箔秘籍”,而且与他们成家有关系。现下父母双亡,他这门成家,也就剩下他一人了。本就被世人盯着的,若身上带有师傅的这本少林功法,那一定会被人当成“金箔秘籍”,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甚至性命堪忧。
老方丈师傅,什么都为长生考虑到了、安排好了。
“师傅,徒儿明白了。您放心,我很快就会把您的书全部记到脑子里,并按师傅吩咐,读完一页就烧掉一页,全部不留下任何痕迹于身外。”
方丈老和尚这才点头笑了,然后说道:“嗯,记住就好。即便往后,记不全了,也是不要紧的。为师正是根据你的记忆能力,照顾全篇。你只要仔细看过一遍,今后练着练着,就能够再想起来,而触类旁通了。切记,不要让人觉着你有什么‘秘籍’,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今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到:安全第一,啊!”
长生还是点了点头。方丈老和尚这才又说道:“长生,起来,随老衲,前往大雄宝殿。为师想要你正式拜师,成为我少林俗家弟子,咱们举办个仪典礼可好?”
长生不知方丈老和尚何意,为何今日要有个仪典礼?只觉着吧,方丈老和尚今日里,已有数次改口自称“为师”。也许是方丈老和尚要别离了,故生起名分之念。
其实,方丈老和尚此时,完全还是在为长生着想。他这一走,恐怕再难以回转。便希望长生今后在少林寺里,能有生活在自家的感觉;也不会让寺里上上下下把长生当外人;再则,长生作为方丈大师的最后亲传关门弟子,地位自然要高于寺院里的其他僧人弟子。
如此安排,方丈老和尚当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起初,没有安排拜师仪式,是朱慈炤朱施主常在跟前,认谁不认谁,让谁拜不让谁拜,都难以周全。只好以长生重伤,无法安排为由,先借由东南少林寺神医主持之口,公开了长生与老方丈的师徒关系,也早已在整个少林寺院,包括各地所有的分寺院,也都传开了,大家也都默认了。
但默认归默认,并没有正式的仪式。老方丈在时,人们给面子,认下了长生这位小师弟;但老方丈离开后,可就没人再给成长生面子了。遇事那就得全部要靠,长生他自己解决。
而且少林武僧还得以武服众,将后来,长生也免不了经常会被,那些身强力壮的成年武僧“挑战”,很难立足。
不过啊,听说方丈老和尚要为成长生,举办拜入少林俗家弟子的典礼,各路人马,反响可就大不相同了。
少林的那些与成长生一起学习练功的,那些小武僧,自然都是心服口服,皆大欢喜一般。觉着这本就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之事。
而正式拜过老方丈为师的,那些高级武僧,可就有些不自在了,他们还真想见识见识,成长生到底何须人也,竟然能让故乡方丈大师傅,专门为他“开小灶”。
特别还有一些很厉害的武僧,都拼命争取要拜老方丈为师。多少年的努力,到末了,却还是没能成为老方丈的关门弟子。他们当然心不弍了,当然想知晓,那成长生难道三头六臂,能让老方丈破例?“关门”多少年之后,又加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不管怎么样,大多数人虽不甘心,但也还是相信章法严明、公正无私的老方丈,定有他的道理,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和交代。
但朱慈炤得报,却十分地不自在。他想了好一会儿。问成子和成牛道:“这老方丈不是要随军打仗去了么?他自己也说:不打算能活着回来了。可这人都要走了,还要举办这个成长生入门仪式,他这图的什么呀?”
成子和成牛想了想,也都摇了摇头,都说:“这个,还真不知晓。”
正好成虎和成卯进来,成虎请示:“报告永王殿下,我们要不要也去参加小师弟成为少林寺俗家弟子,并且成为老方丈大师关门弟子的大典?”
成卯也说:“是啊,永王殿下,小师弟派人过来通知大家了。”
袁崇焕也进来了,见朱慈炤有些犹豫,面色也难看。便没等朱慈炤开口,就说道:“永王殿下,本军过来和你打声招呼:我答应邀请了,会带人去参加那个成长生的大典。”
朱慈炤则说:“去,都去吧,谁想去就去。不过,我告诉你们,不是什么‘大典’。只是,只是,寺院里新和尚刚入寺的剃度仪式。”
袁崇焕马上回答道:“永王殿下,那小子不是去剃度的,他只是俗家弟子。重要的是,他是老方丈破例加收的唯一的关门弟子。”
朱慈炤顿时就火冒三丈,质问袁崇焕道:“袁大将军,成长生算什么关门弟子?老方丈早都关门好多年了,凭什么这个时候,又开了门?这,这都拜袁大将军您所赐,早叫老方丈出征,就不会有此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