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婉再抬手，指着周恒扬，说道：“他，青城县县令之子，敌军压境的时候，就跟着他父亲下乡接应村民入城。兵临城下之时，青城内人满为患，是他配合着官差挨家挨户地游说城中百姓收留外城村民和将士。” 沈灵婉就顺着他们几个的站位，一个个解说。 很快到了最后一个学子，说道：“他，住青城外，在开战之前，求得山长收留他城外的家人，以避免战乱。而当他回城之时，带的是他们一个村子的百姓。他并没有让家人住在书院，而是将所有同村百姓安排在破旧、无人住的荒宅里。经战后勘查，敌军来袭之时，有扫掠过他们村子的。如果他没有鼓动同村的村民跟着他进城，可想而知，那些朴实的村民就会成为敌军的刀下亡魂。” “你们都是胸有文墨之人，跟你们说道理尚且还要辩上一辩，可是他要说服几百个目不识丁的村民，要花费多少心力，你们知道吗？这样的行为不该被鼓励吗？这样的学子不该奖励吗？” 之前有怨言的外乡学子，被沈灵婉扫来的眼神，盯的垂眸不语。又被沈灵婉激情澎湃的言语深深震撼。 “所以，他们几个是我推荐的，有什么问题，不满，你们可以直接跟我辩上一辩。但是首先你也的有与他们一样的、为大齐做的贡献，不然你连和我谈这件事的资格都没有！” 有人走出人群，拱手一礼：“小学妹所言极是，这样的爱国爱民之举，理应被推崇。” 沈灵婉转身，面带微笑回礼：“让学长见笑了。” 此学长正是跟她并列第一的那个国子生，谦逊的问道：“小学妹，刚刚你说此文非笔墨之文，此武非兵戎之武……” 学长有些不好意思，含笑道：“学长愚钝，上一个问题没琢磨透，小学妹就说下一个事情了。故而，学长想请教一下，你所指的文和武为何意？” 在国子监，像杜瑜那般撩事的，沈灵婉是懒得搭理的，而像这位学长这样正儿八经讨论学问的，沈灵婉向来是有问必答的。 反问道：“学长，曾子杀猪的道理，你肯定是懂得，那曾子是在用文墨教育孩子，还是在用行为教育孩子呢？” 和学长一样，众人跟着思索。 有人答道：“是行为！” 沈灵婉看过去，点点头，再问：“那曾子的行为从何而来？” 这可难倒大家了，总不会是曾子的父亲言传身教吧？这书里也没写呀，如何求证。 沈灵婉笑着道：“是不是书里没写，各位就答不出来了？” 被点破的学子只是羞红了脸，也不恼怒，因为大家都一样。 沈灵婉走向一旁的国子生许言华，开口问道：“学长，许婶读过书吗？” 许言华突然被提问，有些蒙圈，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娘不识字。” 沈灵婉点点头，转向大家，说道：“这位学长在我们同学之间，口碑极好。他的娘亲，许婶，是做小买卖的，不识字。能教出这样品学兼优的孩子，完全是靠她自己的言传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