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如海回过身后,毕恭毕敬回答道:“白待制还有何吩咐?” 白若雪低着头翻看着俞培忠一案的尸格,随口问道:“黄铭福在哪儿?” 他抱拳答道:“卑职已经在开封府的集市、大街和酒楼这些人多密集场所张贴的海捕文书,对黄铭福进行了通缉。可是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了,依旧不见其踪。此贼狡猾无比,卑职将继续加派人手,尽快将其捉拿归案!” “不见其踪?”白若雪头也没抬,只是继续翻看着其它证词:“你不久之前不是刚和他见过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覃如海微微一愣,旋即记起道:“噢,白待制说的是那天卑职去黄记酱铺抓捕李博那件事啊?当时虽然卑职和其打了一个照面,不过因为并不认识黄铭福,所以让给溜走了。这是卑职的失误,卑职保证今后不会再犯!” “不会再犯?”白若雪放下了手中的证词,抬头看向他道:“那你近两天和他见过面后,为何没将其缉拿归案?” 覃如海一下子慌了神:“卑职最近从未见到过黄铭福,谈何将其缉拿归案?” 白若雪冷冷责问道:“你若是没见过黄铭福,那么俞培忠又是怎么死的?” “他......他不是让毒蛇咬死的吗?这可是白待制你自己说的。” “他的确是被毒蛇咬死的,但是毒蛇怎么会爬得进那个藏腰牌的地方?本官仔细查看过书桌的夹层,除非有人刻意将毒蛇藏进去,不然毒蛇根本无法进入。” 白若雪又换了一种问法:“我请一个行家找俞培忠藏腰牌的地方,都花费了不止半个时辰。黄铭福跟着俞培忠进官舍到出来,前后也就半个时辰,实际上他找东西花费的时间最多不过二刻钟。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位置,并且在藏好毒蛇后将一切都还原,只能说明黄铭福事先就知道腰牌藏在何处。黄铭福怎么知道刑部的官舍在哪儿?又怎么知道俞培忠藏腰牌的地方?” “那、那又怎么样?”覃如海答道:“李博不是说黄铭福为了弄清自己妹妹的死因,一直守在大理寺附近查探消息吗?或许黄铭福又用了这个办法,偷偷守在太常寺附近等候俞培忠,等他出来之后一路尾随,这样不就能知道太常寺的官舍在哪儿了?至于书桌的夹层,也不一定是今天才找到的,知道他住的地方之后,黄铭福完全可以趁他不在的时候翻墙进去慢慢找啊。” “既然是之前就已经找到了藏腰牌,为何黄铭福不是当天就将毒蛇藏进去?” “也许是他去找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毒蛇,所以今天才特意抓了一条毒蛇藏进书桌夹层。” “不对!”白若雪马上出言反驳道:“既然黄铭福能轻易翻墙进俞培忠的卧房,那他还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装成道士混进官舍?要知道他们两人可是在黄木寨见过面的,虽然相隔已经有近十个月了,但很难保证俞培忠就一定认不出黄铭福。若是黄铭福翻墙进去藏好了毒蛇,又怕俞培忠没有记起那块腰牌,完全可以装成道士提醒他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诱导他去检查书桌,没有必要跟着进官舍。毕竟黄铭福现在可是全城都在缉捕的危险凶徒,以他狡猾的性格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官舍呢?” “这......这卑职倒是没有想过......” 顾元熙在边上道:“这就说明,黄铭福是今天进去之后才找到的那个夹层。” “对,可顾少卿难道没有觉得奇怪吗?”白若雪出言提醒他道:“门子看到道士进门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藤笼,那个藤笼我们后来也找到了,里面有关过毒蛇的痕迹。这就说明黄铭福带着毒蛇进去是早有预谋,这个杀人手法不是临时才想到的。” “啊,顾某明白了!”顾元熙惊觉到其中的问题了:“黄铭福虽然是今天才进了俞培忠的卧房,但是杀人的手法证明他早就知道腰牌藏在书桌的夹层之中!” “就是这样。”白若雪赞许地点头道:“但问题还不仅仅只有这一个。黄铭福知道俞培忠在书桌里藏腰牌,但是他并未去过俞培忠的卧房,那这件事是从何得知的?更重要的是,黄铭福怎么会知道俞培忠才是害死他妹妹的元凶?” “对啊!”顾元熙恍然大悟道:“这起案子并未对外公布,即使公布了也只会提到杀人凶手乃是真正动手的宇文俊辉,断不会提到躲在背后操纵的俞培忠。而这起案子抓获凶手到现在也就隔离几天而已,黄铭福这个通缉要犯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些消息?” 覃如海抢答道:“或许是他一直偷偷跟在我们办案官员身后,偷听到了查案的结果。” “他是通缉要犯,满城都在抓捕,怎么可能跟之前一样守在大理寺附近呢?即使真一直守着,也不可能离得太近。大理寺每天进出的官员和官差这么多,光是凭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他又如何知道哪些人出来是去调查黄鸣鹂的案子?” 面对白若雪的问题,覃如海一时间无法作答。 顾元熙问道:“白待制既然会这么问,想必是有答案了吧?” “答案只有一个。”白若雪把目光投向了覃如海:“是有人告诉了黄铭福,并且这个人可以时刻得知这起案件的进展。其实当初李博说黄铭福天天守在大理寺附近打探的时候,我就已经产生了疑虑。就像方才我说的那样,根本无法靠这样来打探出案件的进展。所以李博并不知道,黄铭福每天在大理寺附近是等有人给他传递消息。我之前也没想明白,直到俞培忠被杀,才使这个内鬼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难道这个人是......” “是谁,在大理寺身居要职?是谁,能够掌握案件的最新进展?又是谁,知道俞培忠藏匿腰牌的地方?”白若雪指向覃如海道:“那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