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郁离的叙述,白若雪又再详问了一遍:“所以段慧兰是在你代替她相亲、并且自己连连受挫之后,才开始性情大变的,是这样吗?” “嗯,可是每次她发过脾气之后,都会躲在房间里大哭一场。”郁离心中不是滋味,低头道:“我能感觉得出来,小姐她并不是那种刁蛮任性之人,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是因为相亲失败的缘故吗?但以前她也失败过好几次,都是朝我坦然笑了笑,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啊......” “其实以你的聪慧,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原因。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处其中,所以并没有看透。”白若雪指着她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诶!?”郁离吃惊道:“因为我?” “对,因为你!”白若雪答道:“你说她一开始的时候相亲失败只是坦然一笑,那是她觉得虽然自己脸上有胎记而感到自卑,但或许失败还有其它的原因,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你乔装成她的模样去相亲,而对方又都无一例外都同意了,这只能说明那块胎记才是最大的障碍。由此开始,段慧兰的心中逐渐产生了扭曲,她将相亲失败的气全都撒在了你的身上。” 郁离不能理解:“婢子是按照老爷的吩咐才这样做的,为什么要对我撒气啊?” “段慧兰可不是这么想的:明明我的身份比远高于郁离,才学也非常人所能及,脸的另一半也并不丑,为什么那些男人愿意接受郁离却不愿意接受我呢?只是因为那块胎记吗?” 白若雪轻叹一声,又道:“她的怒气无可宣泄,就将你当成了出气筒。记得你丢了一块她的帕子,结果被臭骂了一顿。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块帕子原本就是你所绣,又不是她高价买来或者是值得珍藏之物,掉了之后重新让你绣一块不就得了吗,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后来我才想明白,她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责难你罢了。可是她心底里也清楚,相亲失败不能怪你,这才会在发过脾气之后躲在房间里痛哭。她对你心中有愧,所以当你请假被拒之后,她才会极力为你说情。” “小姐......小姐她好可怜啊......”郁离垂泪不止:“明明自小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家境又是如此优渥,却只因脸上天生的胎记却饱受歧视,太不公平了!难道男人娶妻只注重女子的外貌,却毫不注重内在之美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双方没有了解彼此之前,外貌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毕竟世间男子能有几个人能像诸葛武侯那样,只注重黄月英的才学而娶她为妻?” “我知道小姐她不是想要存心为难于我,我也从未对小姐心生怨恨,可惜这些话不能当面说与小姐听了......” 白若雪正色直言道:“你没有心生怨恨,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心生怨恨。那个接替你伺候段慧兰的小丫鬟,嫌疑可不小!” 她将寿宴当晚段慧兰被泼洒酒水的经过告诉了郁离,后者愕然道:“锦葵,不会吧!?她是一个才被买来没多久的丫鬟,平时怯生生的,竟敢作出勾结外人陷害主子的勾搭?” “这可说不定,不要被外表迷惑了。你遇到鹂娘的时候,会料想到她是黄木寨中的一个女山贼吗?”白若雪稍作停顿后又道:“不过当晚你并不在场,所以也不会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官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认不认识刑部都官司员外郎宇文俊辉?他当时的官职应该是刑部主簿。” “宇文俊辉?”郁离想了半天之后也没有想起是谁:“那种官老爷,婢子可没有打过交道。他是老爷的客人么,婢子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他确实是段冲寿宴上的座上宾,不过你在此之前也见过。” 段清梅出言提醒道:“郁离,你丢失帕子那天,不是一路上逢人便问吗?我当时就在门口,看见你与一位公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那个人就是宇文俊辉。” “哦,是他啊!”郁离总算是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他还很热心地问我丢失的帕子是什么样子,问得非常详细,还主动提出要帮我找帕子呢。不过当时婢子的心思都在那块丢失的帕子上面,并没有留意那位公子的长相。” 段清梅将宇文俊辉的长相简略形容了一番,然后道:“那天你送绣品到春岚茶楼,我们一同走到二楼的时候不是有个人见到我像是见到了女鬼一样,还发出了惊叫吗?那个人也是他。” 郁离这才点头道:“是他啊,不过当时婢子站在你们身后,又时隔多年,完全没有认出是同一个人。”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段清梅身边的黄英忽然出声道:“小姐,你们说的这个宇文俊辉大人,奴婢好像也见过。” 这可是意外收获,段清梅赶忙催问道:“你在哪儿见过他?” “就是郁离她丢帕子那天。”黄英回想道:“那天傍晚,奴婢和小姐饭后一起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小姐想起寿宴上需要换一身得体的衣服,便遣奴婢回家取来。奴婢手捧衣服回到慧兰小姐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小姐你与郁离一起进了门。奴婢刚要进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叫住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就是你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宇文俊辉大人。” 段清梅好奇地问道:“他应该不认识你吧,把你叫住所为何事?” “他问奴婢,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是谁?奴婢就顺口答了一句:是我们段家的小姐。”黄英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寿宴当晚还没开席的时候,奴婢回小姐的卧房去取东西。途经慧兰小姐卧房附近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和那个小丫鬟锦葵说话,现在想来那个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