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培忠、覃如海和闫承元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谁都没有吭声。尤其是俞培忠和覃如海,彼此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堵墙般,互不理睬。 还是闫承元率先打破了沉默,清了清嗓子道:“培忠兄、如海兄,咱们都是同窗多年的老相识了,有什么话小弟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以培忠兄的为人,不可能会拿走如海兄腰牌,更不会去做什么杀人的勾当。彼时在学堂,先生一直夸培忠兄品学兼优,而‘品’字则在‘学’之前,由此可见一斑。” 覃如海似乎被闫承元说动了,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见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闫承元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次如海兄的腰牌出现在培忠兄的怀里,上面还留有带血的指纹,小弟觉得纯粹是有人要挑唆两位兄长的关系。你们两人一向交好,人尽皆知。那凶手不仅打算挑拨离间,还要将祸水东引,可谓是歹毒至极!希望你们两位擦亮双眼,切不可为歹人所蒙蔽而互相猜忌啊!” 覃如海低头思虑许久,终于起身道:“小弟不该怀疑培忠兄的人品,小弟在此向培忠兄谢罪,还请培忠兄不计前嫌!” 说罢,他便弯下身子朝俞培忠深深鞠了一躬。 俞培忠见状,赶忙起身将他扶起:“如海兄何必行如此大礼!像昨晚这种情况,腰牌从我身上掉落,上面有我的指纹,我的手指又被割破流血,任谁都会以为是我拿走的腰牌。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怪罪如海兄呢?” 恰逢此时苏明瑜命瑞子送来茶水和干果、糕点,闫承元便举杯道:“既然两位兄长言归于好,那咱们就以茶代酒,互敬一杯。饮过之后,便休再提起腰牌一事了,你们看如何?” “甚好!”俞培忠也举起了杯子:“干!” 覃如海举杯应道:“干!” 茶水一落肚,三人开始有说有笑聊起了天。之前那不愉快之事早就烟消云散了,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 “俞大人。”他们正说笑着,段清梅款款走到跟前道:“看几位正聊得开怀,不知在聊些什么开心之事,能否说来听听?” “当然可以啊!”那时在春岚茶楼,覃如海就得知了俞培忠对她有意思,便抢先说道:“咱们在说以前在学堂求学时的往事。咱们的俞大人可是个大学子,先生一直将他作为众人的榜样。段小姐请坐,让在下细细说与你听。” 俞培忠一阵尴尬:“如海兄,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好说的,段小姐哪里会喜欢听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休要再提了!” 覃如海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段小姐就喜欢听呢?” 段清梅虽然坐下了,却并没有和他们共坐一桌,而是坐在了边上那桌,刻意和他们三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她嫣然一笑道:“我虽浅浅习过一些字句,也背过几首诗词,可毕竟没有上过学堂,很是好奇学堂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现在有机会听几位说起,当然想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些。我想俞大人也不会反对吧?” 既然段清梅都这么说了,俞培忠也不便拒绝,于是就继续聊了起来。 段清梅在一旁静静聆听,偶尔也会插问一句,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听了一会儿,她道:“原来学堂竟是这般有趣,早知道我也求爹送我去女子学堂了。” 俞培忠苦笑了一声道:“学堂能遇见如海兄和承元这样的知己固然是好,可要是遇见一些讨厌之人,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段清梅意味深长地问道:“讨厌鬼哪儿都有,不过不知俞大人在学堂里遇到的讨厌鬼又是何人?” “这个嘛......”俞培忠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搪塞道:“在下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其实在下平时只爱看书练字,懒得和人一争长短,学堂里也没有遇到讨厌之人。” 段清梅看着他道:“从刚才几位聊天的话里,我听出俞大人乃是那种与世无争、一心埋头苦读之人。可是不管你是否出色,总有些人看不得别人好。你不去惹他,他也会主动过来惹你。俞大人,你说是吧?” “没想到段小姐如此通透。”俞培忠干笑了一声道:“这样的人,在下也只好敬而远之了......” 段清梅又道:“昨晚一事,我已经从苏小姐那里了解了一个大概。我相信俞大人也好、覃主簿和闫公子也好,都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不过官府既然在查昨晚参加烧尾宴的人,那想必是怀疑凶手藏身其中。不知道各位是否有头绪了?” 听到段清梅这个问题,三个人瞬间同时沉默了。 他们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白若雪从外面调查返回。 “几位。”她取出捡到的盒子问道:“你们昨晚可有人见到过这个盒子?” 三人依次传阅了盒子,皆摇头否认道:“没有,从未见过......” 段清梅见状,问道:“能否让我看一下?” 白若雪将盒子递了过去:“莫非段小姐见过?” “这个我没见过,不过......”她拿在手中仔细翻看着:“类似的倒是见过。这种盒子应该是用来装墨的。” “装墨?”白若雪重新审视了一下,恍然道:“这大小,拿来装墨倒是非常合适。” 不过盒子上面并没有写明是哪家生产的,一时间也找不到来源。 顾元熙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问道:“俞大人,你的腰牌可带在身边?” 俞培忠脱口答道:“卑职的腰牌平时都是锁在签押房中,只有出门办公事的时候才会带上。昨晚出来喝酒,更不会带着。” 顾元熙和白若雪、冰儿相视一眼,将汪正喊到边上悄声问道:“你今早带俞大人去太常寺的时候,他有没有单独留在过自己签押房?” “没有。”汪正答道:“其实咱们还没走到太常寺就在半路遇到了段峻大人,卑职将事情说清楚后就返回了,压根儿就没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