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子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还没到申时,就已经把人给找到了。白若雪返回审刑院的时候,秦思学早已将那个小乞丐带回。 她下了马车后就向候在门口的秦思学问道:“速度挺快啊,人在哪儿呢?” “在里面。”秦思学带路道:“给他在东面找了个小房间,舒服着呢。” 推开门,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坐在地上,脏兮兮的手里抓着一个包子,正狼吞虎咽着。 看到外面有人进来,他的嘴停住了,用警觉的眼神打量着白若雪。紧接着他生怕被人抢走似的,一口就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强塞进嘴里,整个嘴巴变得鼓鼓囊囊。 “慢慢吃吧,别噎着。”白若雪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没人会和你抢的。” 小乞丐把包子勉强咽下之后,又拿起边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了?那可以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了。”白若雪尽可能摆出一副比较放松的样子:“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小乞丐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姓啥,只是从懂事的时候起,他们就都管我叫井娃子,说是在一口水井边上捡到的我。” “那好,井娃子。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两次去宋家带话的人,是不是你?” “嗯,是我。”井娃子又马上为自己辩解道:“可我只是带了两句话而已,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别紧张,没人说你做了坏事。”白若雪和颜悦色问道:“我们只是想知道是谁让你带话的,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吗?” 井娃子直接摇头道:“认不出,我根本就没看见这个人的正脸。他头上带着一顶斗笠,把自己的脸给挡住了。” “丰年顺!?”白若雪和冰儿相视了一眼:“不会是他吧?” 冰儿道:“难不成此案还真和他有关?” 白若雪的兴趣被挑了起来,睨了他一眼后道:“你把那人如何交待的经过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昨天酉时的时候,我没要到饭,饿得发慌,就只好缩在墙角打盹。过了没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烧鸡的香味,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拿着一只烧鸡腿站在我面前。他问我要不要吃鸡腿、要不要赚点小钱花花,我当然说要啊!” 井娃子虽然感到眼前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有些让人发怵。但是在胆子和肚子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吃完烧鸡腿,还得了一百文钱,井娃子才从那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的任务。 “他给了我一根红绳子,然后去宋家给他们老爷带句话,让他在亥时之前准备好东西,并把红绳子系在大门的铜环上。他说只要我带话,那边的宋老爷还会给我一块银子。” 那句原话和宋成毅之前说的差不多,不过井娃子之后说的话却引起了白若雪的注意。 “我把话带到之后回去找他,他又给了我一百文钱,让我今天早上再来一趟宋家,随便找个出来的人传一句话,说西北的土地庙里有他们老爷要找的东西。” “慢着!”白若雪打断道:“你确定这中间他没有吩咐过你其它的事情?” 井娃子又想了想后才答道:“我就见过他两次,带两句话,没提到别的事情。” “那就不对了。”白若雪皱着眉头道:“那人既然要宋家的老爷准备好以后系上红绳子,就没说红绳子系好之后要你再带什么话吗?” “没有啊,我之后就回去睡觉了,直到今天早上才重新回宋家。” 庄家的小乞丐带话时,绑匪把系红绳子之后的指示也一并告诉他了。可是这次绑匪却没有告诉井娃子之后的指示,这就更加证实了白若雪之前的推断:绑匪知道宋成毅根本就不可能凑齐三万两银子,所以不会去系红绳子,当然也就没必要告诉井娃子之后的指示,只让他今天带话让宋家的人去给宋天霸收尸。 送走井娃子以后,白若雪原本想找赵怀月一同前往兵部查阅历年的战报。可不巧的是,赵怀月之前临时出去办事了,没他去了也没用。 直到临近黄昏他才返回审刑院,今天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推迟到明天。 “去兵部?”听完白若雪今天的收获之后,赵怀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所以你认为这次绑匪很有可能是被宋成毅所斩杀的某个将士的家眷,因为心存怨恨,所以假借绑架之名虐杀了他的儿子,以此来报复宋成毅?” “无法凑齐的赎金、宋天霸的惨死,再加上小乞丐的证言,所有的线索无一不指向这个可能。”白若雪把宋天霸的尸格呈给赵怀月:“这其中究竟蕴含了多少的恨意,还请殿下亲自过目吧。” 赵怀月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到最后重重地将尸格拍向桌子。 “此等手段无比毒辣,真乃当世所罕见,人神共愤之!” “如果只是挨了一顿军棍,我想应该还不至于下此毒手,所以凶手是被宋成毅所斩杀将士的家眷可能性比较高。” “这可不好办。”赵怀月手指轻叩桌面道:“不,是非常难办!” 白若雪颇感意外:“怎么,不是说去兵部就能查到那些将士及其家眷的记载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哪有这么容易?”赵怀月逐一为她解释道:“你首先要把宋成毅那支军队十几年来的战报找出来,其次挑出被斩杀的将士姓名,然后根据这份名单去找历年以来的征兵名单。我朝征兵是从各地挑选,强壮的选出来充入禁军镇守边关,老弱的编入厢军驻守地方,所以将士可以是来自五湖四海。” “所以要查他们的家眷,还必须去他们的原籍地?” “没错。”赵怀月肯定道:“兵部的案卷里最多记载他们原籍何处、家中有哪些亲眷,不会有更详细的记录了。你要再往下查,就只能发送公文请地方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