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速罕正吃惊,一阵钻心的剧痛便从撩帘子的手上传来,那布帘之中竟然暗藏着钢针! 他的反应相当快,立刻将头一偏,堪堪躲过了冰儿志在必得的一剑。 “你、你们竟敢阴我!”恼羞成怒的蒲速罕挥刀朝忽鲁孛砍去:“那就别怪本大爷不讲情面了!” 蒲速罕的刀势凛冽,忽鲁孛自忖此番必死,已经紧闭双目准备受死了。千钧一发之际,伪装成车夫的淳于寒梅甩动马鞭,将蒲速罕持刀的手腕给缠住了。 趁着他被牵制住的短暂瞬间,冰儿朝忽鲁孛喊道:“左丞,赶紧躲到马车底下!” 捡回一条命的忽鲁孛面无血色地呆在原地,直到听到冰儿呼喊,他才战战兢兢地爬到马车底下躲了起来。 蒲速罕的刀法了得,手腕一转便将缠在手上的马鞭斩断。不过他却感觉到脑袋开始发晕,并且刚才被钢针所刺的那只手也逐渐失去了知觉。 举手一看,蒲速罕怒骂道:“卑鄙小人,竟然在钢针上下毒!” 冰儿却嫣然一笑:“怎么样,你自己也尝到了马钱子的味道了,挺不错的吧?” “吼!”愤恨不已的蒲速罕大喝一声,举刀冲向了冰儿。 可还没等他靠近,边上便射来数发梅花镖,令他不得不躲闪。 淳于寒梅暗器牵制,冰儿利剑强压,再加上身中剧毒,饶是蒲速罕的“除妖刀法”再精妙也无法脱困。在被冰儿寻得一个破绽之后,一剑穿过了他的胸膛。 蒲速罕喷出鲜血一口,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之后便气绝身亡了。 “死了?”忽鲁孛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朝蒲速罕的尸体恶狠狠地叫道:“就这么死掉,太便宜这狗贼了!” 他正欲上前踢上两脚泄愤,却被淳于寒梅拦住了:“左丞请止步!此贼极为凶悍,又狡猾多端,说不定是在装死。要是诈尸暴起伤人,那可就危险了!” 想起之前蒲速罕诈降后用暗器击伤一众侍卫,连阿速台都被算计了,忽鲁孛依旧心有余悸。 “淳于副统领所言甚是,差点就着了那贼子的道了!” 冰儿上前道:“左丞,还是由我护送你回同文馆吧。至于这个蒲速罕,就算没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交由淳于副统领处理即可。” “好、好!”忽鲁孛也不想再此多待,跟着冰儿便往回走,只是临走时还不忘朝蒲速罕躺倒的方向啐了一口。 等到忽鲁孛离去之后,淳于寒梅却走到蒲速罕的“尸体”边上,朝他屁股上用力踢了一脚。 她笑骂道:“臭小子,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起来收拾残局!” 话音刚落,蒲速罕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他将夹在咯吱窝处的那把利剑放到一边,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蒲速罕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点点撕下,露出的那张脸居然是何剑飞。 他嬉皮笑脸地问道:“嫂子,刚才我这戏演得不错吧?” “不错,演得还挺像回事儿的!”淳于寒梅望向忽鲁孛离去的方向:“这下子,他们总该相信了吧?” 白若雪特意选择了酉时开始演戏,就是为了让效果看上去更加逼真。轮到冰儿和何剑飞这段打戏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戌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冰儿利用夜幕作为掩护,通过错位手法成功骗过了忽鲁孛的眼睛。 至于何剑飞所戴的人皮面具、胸口的血包,毫无疑问是出自萸儿的手笔。 那些射伤镔国侍卫的毒针,则是由高镇宁配制。虽有毒性却并不致命,只会让人手脚发麻。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解药,只等赵怀月一声令下就为他们解毒了。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斡勒日。他服下高镇宁特别配制的助兴丹药之后,被轻烟和淡粉姐妹没日没夜轮流榨取,黑眼圈和双腿发软可不是装出来的。他也不笨,不该说的一律不说,咬定自己被关小黑屋后什么都不知道。 在众人的绝妙配合之下,忽鲁孛和阿速台已经完全相信这是一个痛恨完颜鸿哲的镔国人处心积虑犯下的案子。 皇帝赵伣在得知此案的“真相”之后,立刻派遣特使前往镔国递交国书。国书中指出:镔国的逆贼偷偷混入使节团中犯下血案,甚至意图行刺本国亲王,罪行令人发指,予以强烈谴责! 赵伣的态度非常强硬,不仅要求镔国对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释,还敦促对方撤回在雪梅河边部署的军队。如果镔国不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军队撤离,便视同宣战。同时,原本驻扎在锦云山附近的军队也调集到了镔国南下的必经之路上。 北契国方面也已经得到了照会,不仅认可了耶律元荣意外身亡的结论,而且还公开发表了声明。他们表示与中原一直都是兄弟之邦,今后也不会有所改变,更不会因为这次的意外而令两国的关系受到影响。 这下子两国的立场就完全倒转了过来。镔国赶紧派出使节赶来开封府谢罪,并且送上了一大堆礼物作为补偿。雪梅河的驻军也全部撤回,原本一触即发的战事消弭殆尽。 宗主难得举棋不定,手中的一颗黑子已经在手指间来回转动了好几次。 “有趣,居然还能想到如此胆大妄为的破局之法,甚至反客为主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本座很享受这种攻防转换的感觉,真是棋逢敌手!” 坐在对面的白虎建议道:“宗主,他们屡次坏我们的大事,不如尽早除去!” “急什么?”宗主笑道:“燕王也好,那个白若雪也好,对本座来说都还有利用价值。我们面前还有好几块绊脚石,正好可以借助他们之手除去。” “他们怎么可能为宗主所用?” 宗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道:“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容易多思多想、疑神疑鬼。只要本座布好了局,当深陷其中的时候,不由他们不按照本座设计好的方向走。” “接下去下哪儿好呢?”他看准一个位置将黑子落下:“就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