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剑飞和两个窑姐儿已经进熏风院好一会儿了,站在布店边上看戏的白若雪不免有些担心。 “淳于副统领,阿飞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好了。”淳于寒梅镇定自若答道:“要是连两个窑姐儿都应付不了,他还怎么在隐龙卫混下去?” 见他还没出来,冰儿建议道:“也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出来,咱们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已经到了午时,不妨到边上的小酒馆叫上一些酒菜,边吃边等吧。” 白若雪想想也是,便采纳了冰儿建议。 三人来到小酒馆坐下,点了几个下酒小菜,要了两壶好酒,坐在临近街面的桌旁等候。 又过了大约二刻钟,白若雪这才看到熏风院东面巷子里的那扇侧门重新被推开,随后何二精神抖擞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淳于寒梅见状,将左手高举朝他招了两下,后者立马快步朝酒馆走来。 何剑飞坐下之后也不客气,自己斟上了一杯一饮而尽,脸上还残留着陶醉的模样。 “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他夹了一大筷京酱肉丝往嘴里送:“这两个窑姐儿还真是风骚,哈哈!” 淳于寒梅朝他白了一眼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到底是憋了多久没碰过女人啊?” “多久?应该、有半个多月了吧......” 说这句话之后,何剑飞的眼神不经意间黯淡了下去,旋即又恢复如常。 可是这一瞬间的变化却没有逃过白若雪的眼睛。她知道,何剑飞兴许是想念蔡二娘了。 那两起无头命案了结之后,白若雪专程去了一趟何记米铺,将蔡二娘遇害一事当面告知了他。 可当时的何剑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哀伤的表情,反而很平静地吐出了几句话:“我与二娘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而已。现在既然两人分道扬镳,自然再无瓜葛。虽然她的惨死着实令人惋惜,不过一切已经与我无关。” 当时的白若雪听到这些话后,惊异于何剑飞的冷漠。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他们两人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更何况长达半年之久。可他在得知自己曾经的女人惨死之后,竟然对此毫无波澜,着实让人寒心。 不过从何剑飞今天的反应来看,他对蔡二娘并非毫无感情。只是碍于自己隐龙卫密谍的身份,将这个感情强压在心底了。 淳于寒梅轻轻摇头道:“你小子还真是能耐了,这么持久。我还以为你会在里面弄上两个时辰。” “嫂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何剑飞又变回原先那副嬉皮笑脸的油滑模样道:“又不是我愿意折腾这么久。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那两个窑姐儿明明未到三十,还天天伺候男人,进屋之后却像饿狼见了肥肉一般,二话不说便扑了上来。我要是不把她们弄满意了,她们哪里肯吐露真情,可把我给折腾得不轻。嫂子,你说我是不是劳苦功高?” “得了便宜还卖乖!”淳于寒梅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催促道:“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人家白议官还在等着呢。弄了这么久,要是还一无所获,可别怪嫂子生气!” 何剑飞也收敛起戏谑的表情,正色道:“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个斡勒日自使节团下榻第二天起,直至昨天晚上,他在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去熏风院找一个名叫凤仙的姑娘。” 白若雪问了一句:“这么多天,他只认准了一个姑娘?” “对,据莲姐儿说,她们这些姑娘之中,只有凤仙身上有着镔国人的血统,所以斡勒日感到特别亲切。不过斡勒日每次来都较为匆忙,不会再熏风院停留超过半个时辰。桂儿之前也和凤仙聊起过这个人,斡勒日一般找到凤仙之后就急着往屋里去,基本上不到二刻钟就出来。” “昨天呢?关键是昨天。”白若雪询问道:“你提到的那两个窑姐儿,昨天那个时候应该也在忙着伺候恩客吧,她们还能顾得了昨晚斡勒日有没有来?” “这些我也问过了,桂儿说昨晚斡勒日来的时候她正在门口揽客。斡勒日问她凤仙是不是空着,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就自个儿进去找凤仙了。” 冰儿思忖一下后道:“可那也只能说明那个时间他确实进到熏风院里面,却不能证明他是不是一直就在里面。” “桂儿后来提到她在大堂陪恩客喝酒的时候,看到斡勒日急急忙忙从凤仙的房间里冲出来,衣服敞开着,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喊道‘要来不及了’。” “那是什么时候?” “她说距离斡勒日到熏风院三刻钟多一些,那就是戌时六刻多一些。” 白若雪心中算了一下,然后说道:“斡勒日离开迎宾馆是戌时二刻。熏风院离迎宾馆不远,差不多一刻钟的脚程,那就算他戌时三刻到的。加上三刻钟就是戌时六刻,和他离开的时间一样。根据隐龙卫的出入记录,他回到迎宾馆的时间是戌时七刻。虽然离开熏风院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戌时六刻,不过抓紧一点的话还是能在戌时七刻之前抵达迎宾馆的。从目前来看,时间上并没有问题。” 淳于寒梅微微蹙眉道:“如果斡勒日只是单纯去熏风院找凤仙寻欢作乐,中间的时间足够了。可如果他要找机会偷偷溜回迎宾馆行凶,先不说能不能避开弟兄们的耳目溜进去,光是往返的时间就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了,咱们隐龙卫都是干密谍出身,监视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是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回馆里犯案,再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从里面悄悄离开?” 白若雪在脑中将事情的先后顺序整理了一遍,随后取出一小块银子置于桌上,起身道:“看样子,这个凤仙姑娘,咱们不得不去见上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