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解鸣初家中时,王炳杰已经带着白若雪所需要的东西赶到了。 这里可不比当时在迎宾馆,没有什么顾忌,白若雪直接安排就地蒸骨验尸。 趁着官差挖掘地窖准备的时候,白若雪问道:“王评事,你可知何处有擅长描画人像的画师?” 王炳杰稍作思虑之后答道:“咱们审刑院一般只管复核案件,所以并没有专门画人像的画师。不过像大理寺和开封府这种经常需要缉拿犯人的地方,肯定会有。” “大理寺?对啊!”白若雪用拳头敲了一下掌心道:“我怎么没想到。!” 她立刻把丘里正叫到跟前,然后找来一名官差吩咐道:“你即刻带着丘里正去一趟大理寺,请顾少卿安排一名画师,让他画下解鸣初的样貌。” 官差领命而去之后,这边的地窖也挖得差不多了,白若雪便和之前一样命人烧炭、泼醋、洒酒。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将尸骨放入地窖开始第二次蒸骨。 红油纸伞之下,白若雪将尸骨一一验看:“左腿胫骨处有一处明显伤痕,但无血荫,应为成年旧伤。” 她看完其它尸骨后并未见到再有伤痕,随后捧起了解鸣初的头骨。 没想到这一看,却令她极为震惊:“他的死因与荷花池中的死者一样,都是后脑受到钝物击打而亡!” 冰儿也接过去看了一下,点头赞同道:“没错,确实系钝物击打,而连击打的位置也几乎一样。我基本能够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尸骨勘验完毕,与丘里正一同去大理寺找画师的官差也回来了。 他取出一幅画卷双手呈上道:“大人,请过目!” 白若雪展开画卷看去,果然见到画中之人矮小精瘦,脸颊两边突出,眼窝凹陷,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着相当传神。 看完之后,白若雪不禁说了一个“好”字,带上丘里正再次去找那两个担保人辨认画像上的人。 在路上,白若雪顺便问起道:“丘里正,你见到解鸣初的时候,他走起路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不妥的地方?”经过白若雪的提醒,丘里正想了起来:“这么一说,他走路的时候好像左脚有些一拐一拐的样子,像是有点脚痛。小老儿随口问了一下,他却说没什么问题,这是老毛病了。” 白若雪将解鸣初的画像给两个担保人看过之后,两个人一致认为画像上的人就是解鸣初,而且证明他来的时候左脚确实有点受伤的样子。 再次返回宅子里,王炳杰询问道:“大人,这些尸骨该怎么办?” “尸骨运回审刑院。蒸骨的用具处理干净以后,将宅子贴上封条,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他又问道:“那幅解鸣初的画像,需要找人多临摹一些之后去告示栏张贴吗?” 白若雪经过深思熟虑后答道:“暂且不用,等我见过殿下之后,由他做主吧。” 来到迎宾馆门口的时候,边上除了赵怀月那辆熟悉的马车以外,还停着另外三辆,其中一辆略逊一筹。 白若雪知道,另外三位王爷也已经到场了。 今天赵怀月之所以没有一起前去查案,就是因为早朝的时候皇帝下旨:由秦王赵枬为主、燕王赵怀月为副,负责接待北契国使节团;由魏王赵楙为主、临淮郡王赵甘棠为副,负责接待镔国使节团。 退朝之后,赵怀月就和赵枬径直来到迎宾馆,查案一事转由白若雪全权负责。 白若雪穿过灿荫园,经由东北拱门来到了那个空旷的庭院中。 刚踏进庭院,她就见到不少人站在其中:班荆馆前,赵怀月正与刘恒生说着什么,小怜和陆定元跟在后面;赵枬则站在门口观望,时不时和奚春年说上一句。侍女青叶、红莲侍立在两侧,但是未曾见到那名深不可测的太监总管苏世忠。 同文馆前同样站着不少人:一名与赵怀月一样穿着蟒袍的年轻亲王正在向聂应宸询问有关事宜,聂应宸点头哈腰地应着;边上还站着一个穿着蟒袍、年龄与赵怀月相近的王爷,时不时还会插上几句话。只不过他身上所穿的蟒袍与其他三人的四爪不同,只有三爪。 白若雪立刻就明白了,年轻那位便是魏王赵楙,而另一人自然就是临淮郡王赵甘棠。 赵怀月正和刘恒生说个不停,并未注意到白若雪的到来。倒是赵枬率先看到她了,朝她招了招手。 白若雪快步上前行礼道:“微臣见过秦王殿下!” 赵枬虚扶一下道:“白议官不必多礼。听闻你正在侦办父皇所交办的荷花池碎尸案,不知进展如何了?” “在失踪的仆役解鸣初家新发现了一具尸骨,刚刚完成蒸骨验尸。”她看向赵怀月道:“死者身份已经确认,微臣来此正是要向燕王殿下禀报勘验结果。” “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赵怀月立刻问道:“小怜来时只说了又发现尸骨,这尸骨究竟是谁的?” “解鸣初。” 赵怀月深感诧异:“失踪的解鸣初其实是被人杀死在了自己家中?” “之前失踪的解鸣初和现在发现的解鸣初并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 白若雪拿出画卷打开后问道:“奚寺丞,你可认得画中之人?” 奚春年盯着看了好久,摇头道:“下官从未见过此人。” “你见到的解鸣初是什么模样?” 奚春年边想边答道:“他身材较为魁梧,嗓门很粗,看起来这整个人老实巴交的。正是因为他干活儿非常勤快,也一直没有出过问题,所以下官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有什么重要使节团来访,都会将他调集过来。” “脚呢,走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这就对了。”白若雪说道:“你这三年来看到的解鸣初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解鸣初早在三年前就被杀害了!” 奚春年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