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候已经不早,几人暂时先找了一家饭馆填饱肚子。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小怜为他们斟上了茶。 顾元熙先是喝了口茶润润喉,然后起身说道:“我去让他们弄些精细的菜肴。” 白若雪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听见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传来了嘈杂的聊天声。 “我说老宋头啊,你听说没有?”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的男子,露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道:“昨晚那个叫什么采菊客的采花大盗又开始作案了。不仅如此,那个小娘子还被他给活活弄死了。据说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先奸后杀、死不瞑目,可惨了!” 老宋头听后大惊:“麻二,那你家那婆娘可要小心了,别到时候也被那采菊客给看上了!” 麻二却一点都不着急道:“我那婆娘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什么采花大盗?人家喜欢的是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哪会轮得到她?要小心的可是你家那闺女,二八芳龄,那个采菊客就是好这一口!” “噗!!!”老宋头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差点把酒给喷出来:“咳咳......咳咳咳......” 他赶紧拍了拍胸口,这才算是缓和了下来。 麻二问道:“怎么咳上了?” “你这不是在逗我吗?”老宋头抹了抹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闺女又凶又丑,简直就是贾南风再世。但她又没有人家那福气,到现在都找不到婆家。那个采菊客是多眼瞎才看得上她?” 麻二却不以为然:“这有啥,灯一灭、眼一闭,漂不漂亮都一个样子。” “那要按你这么说,你家婆娘一灭灯不也一个样?”老宋头反驳道:“我那闺女要是采菊客看得上,我这个当爹的倒贴他都行!” “好了,不跟你瞎扯淡了。”麻二撕了一口鸭腿道:“咱们两个是不用担心家人的安危,可别人家就不一样了。采菊客在开封府都已经横行快一个月了,之前就有三个小娘子被他糟蹋过,上一次温家更是弄出了人命,没想到这次又死人了。你说这些官府的大老爷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都抓不到采菊客,弄得整个开封府都人心惶惶!” “嘘,轻点声!” 老宋头朝边上看了一圈,看到没人注意他们这桌,这才沉声道:“你可别说这么大声,说不定这些官老爷就是想等人多死一些,死的人越多越容易抓。” “那还养着这群废物干什么?”麻二不满地说道:“不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这官也太好当了吧?” 老宋头叹气道:“谁让咱们是小老百姓呢,只求别把祸事惹到自家身上就行,别人家你管得了这么多?” 小怜听后忿忿不平,正欲起身找他们理论,赵怀月甩了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他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却看到白若雪低着头,抓着茶杯的手在不停地抖动着。 “若雪?”赵怀月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们说的没错,我救不了谷遗玉......”白若雪的神情无比沮丧:“之前我就有预感采菊客会继续作案,想要靠官府施压来阻止他再犯。可即使派出这么多人去客栈调查,我还是没能阻止案件的发生。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赵怀月一把抓住她颤抖的手,白若雪惊讶地朝他看去。 “不要自责,你已经很拼命了。”赵怀月劝慰道:“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你已经救过太多的人,也为那些枉死的冤魂主持了正义。远的不说,光是来到开封府之后的余正飞、夏小雪和悟德,他们不都是在你的努力之下沉冤昭雪了吗?没有你,余正飞将背负奸杀表妹之罪被处斩;没有你,夏章两家的陈年冤案难以平反;没有你,悟德身首异处之后还要背上强暴民妇的恶名。以前的你可不会是这样,我认识的白若雪,是一个为了百姓敢勇闯龙潭虎穴亦不皱一下眉头的巾帼英雄!” 白若雪的眼神逐渐开始不再迷茫:“可是我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如同肩挑泰山一般。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逝去,我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你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找出凶手、为谷遗玉和温怀瑾这些被采菊客残害的人报仇雪恨!” 赵怀月将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泰山压肩固然沉重无比,但是你挑不起来,不是还有我吗?” “诶?”白若雪心一下子跳得飞快。 “雪姐,殿下说得对!”冰儿将手搭在了白若雪的另一只手上:“不够的话,还有我!” “还有我!”小怜也将手搭了上来:“白姐姐,我们一起破了这么多案子,这次也一定没问题!” 白若雪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挑!” 用过午膳之后,一众人来到了大理寺。 不过赵怀月并没有立刻提审许东垣,而是先把昨晚抓捕许东垣的军巡院都头郭四勇唤来,了解一下当时抓捕的过程。 “禀殿下,微臣乃是军巡院下属南军巡铺都头郭四勇。子时的时候,依照惯例带领弟兄们在街上巡夜。一般我们都是巡夜半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在巡了接近三刻钟的时候,忽然从小巷子里跑出了一个人,正发疯似的向前猛冲。微臣命令他停下,他也不听,于是弟兄们上前将他制住了。微臣上前仔细一看,却是那个姓许的书生。没多久,谷家的下人就找了过来,说此人是从他家跑出来的窃贼。再过了一会儿,谷家又有人来报,说是他们家的小姐遇害了。” 赵怀月奇道:“你认识许东垣?” “也不算认识,只是之前刚巧碰到过。”郭四勇答道:“五天前的晚上,也是轮到微臣巡夜,也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姓许的书生。当时见他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游荡,微臣就怀疑他是那采花大盗。不过后来又来了一个姓袁的书生,说是两个人刚刚在紫烟楼喝完花酒回来,要回借住的祥云客栈。微臣领着他们去祥云客栈核查了,确实住在那里,那次放了他。现在看来,这书生就是采花大盗。上次被他混过去,这次终于栽在微臣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