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下方站着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乃是当地衡南书院的一名学子。 “啪”地一声,刘知县敲响了惊堂木。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书生作揖道:“学生罗祖盛,见过县太爷!” “罗祖盛,你说去年三月下旬曾经见到过张贴在告示栏上的女人,可是事实?” 罗祖盛大声答道:“确是事实。” 刘知县拿起石婧婧的画像,问道:“你再仔细认上一认,到底是不是?” 罗祖盛眯起眼睛又认真看了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道:“回太爷的话,学生看仔细了,就是这个女人没错!” “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她?这都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就不会把其他人错认了?” “太爷放心,学生绝对没有认错!”罗祖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个女人貌若天仙、风姿绰约,学生只看一眼便牢记在心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左眼下方有颗泪痣。所以学生即使不敢说有十成把握、那也至少有九成,就是她。” 刘知县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挺有道理。见过石婧婧的人都会被她的盛世美颜所震惊,印象相当深刻,再加上那颗特别显眼的泪痣,不太可能会认错。即使是数年前的自己,仅仅见过一面当时名为吕悦容的石婧婧,之后也一直难以忘怀,至今还能认出她的样子。 刘知县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那好,你且将那日所见详细说与本官听。” “那是去年三月二十二日午时以后的事了。” “先等一下!”白若雪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一年多前的事了,一般人最多记得是三月份,能想起中旬或者下旬就顶天了,你怎么会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 “回大人的话,因为那一天是学生母亲的诞辰,故而学生记得特别清楚。” “原来如此,你接着说吧。” 罗祖盛继续说道:“母亲平日里最爱吃鱼,尤其是鳜鱼。因为那天是母亲诞辰,所以学生寻思着去杏花坞钓鳜鱼给母亲品尝。正所谓‘桃花流水鳜鱼肥’,三月份正是鳜鱼最为肥美的时节,杏花坞这个时候鳜鱼可不少。学生那天带着鱼竿,午时从家中出发,到杏花坞的时侯应该是午时二刻了。” 白若雪问道:“你和他们孰早孰晚?” “他们要早一些。”罗祖盛毫不犹豫地答道:“学生到杏花坞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了。” “你看到有几个人在?” “一个衣着华丽的艳丽女子,边上跟着一个年纪较小的丫鬟。她们开始的时候坐在草地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后来她们两人在周边游玩,学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们。” 白若雪立刻追问道:“大概有多少时间没看到?” “最多半个时辰,学生那个时候刚好钓上第一条鱼。” “才半个时辰啊......”白若雪暗暗算了一下,不够从杏花坞到曲家往返的时间,便又问道:“你看到这两个人再次出现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罗祖盛答道:“其它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们手中多了几枝杏花而已,想必是在杏花林中采摘的。” “人呢,你能确定就是之前那两个女人吗?” “确定,她们就和学生隔着一条小河,能看清楚就是原来的那两个人。” 见到他这么确信,白若雪只能接着往下问:“那么她们回来之后又做了什么?” “那天阳光明媚,东风习习,正是放纸鸢的好天气,所以后来她们开始放起纸鸢来。” “大约放了多久?” “学生第二条鱼上钩之后刚好她们开始放,一直到她们离去中间一共钓了四条鱼,那就是一个半时辰。” 白若雪一算,这与她们回到曲家的时间刚好吻合,看起来证词上面没有问题。 这时冰儿开口询问道:“你自始至终只看到了主仆两人、没有见到车夫吗?” 依照冰儿所想,冯磊既然是送石婧婧和春燕过去了,那么他只要将人送到之后立刻折返回曲家,那就有足够时间杀掉曲洪森后再回来。这样一来,曲洪森死亡的时间就能够对上了。 可罗祖盛接下来的话,却否定了冰儿的推论。 “车夫在她们要离去的时候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下来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看起来像是一直在马车上睡觉的样子。” “车夫长什么样子?” 罗祖盛尽力回想了一下,答道:“看起来较为精干,面相有些丑陋,其它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马车停在哪个位置,你在纸上把各个人的位置都画出来。” 罗祖盛依照冰儿的要求,将当时的情况画了出来。虽然画功和庞巧玉这种级别的根本没法比,不过倒也画得挺清楚,让人能够一目了然。 冰儿接过看了一下,随即递给了白若雪。 白若雪见到画上马车距离罗祖盛的位置比石婧婧她们还要近,便问道:“那辆马车既然离你这么近,那么有没有中途驶离过?或者车夫可有下来离开过?” “没有。”罗祖盛摇头否认道:“学生那天自从坐下开始钓鱼以后,一直到他们离去,中间从未离开过。车夫只有最后才从马车上下来过一次,中途不曾看见。” 既然罗祖盛坚持这么说,那白若雪也只能认可了他的说法。 退堂之后,冰儿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不好办啊,本想找到石婧婧犯案的证据,没想到反而帮她找到了当天不可能涉案的证人。既然是这样,又是谁杀了曲洪森呢?” 小怜说道:“如果那天同去杏花坞的三个人都没有作案时间,难道会是石婧婧雇凶杀人,所以那天才特意离开避嫌?” 白若雪沉思良久,忽然说道:“咱们即刻回上饶县!” 小怜一惊:“曲洪森的案子不往下查了?” 白若雪满脸严肃地答道:“比起死去的人,我更担心活着的人有危险!” “袁润良!?”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上饶县衙,却见到凌知县满脸愁容。 他一看见白若雪便疾呼道:“白姑娘,袁润良家中出大事了,死人了!”